她敏感地起了身。
他一把拉住想要离去的她,双眸略带疲倦,嗓音黯哑,“你知道了?”
她僵持着,神色有些清冷,“今夜妾身累了,皇上还是回自己寝殿吧。”
“你认为朕不该杀那八人?”他起了身,淡淡地与她平视。
她亦平静地看着他的眼,以凤母教导的那样回道:“这是皇上您的事,与妾身无关。”
他微微垂下睫毛,薄唇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段君墨手里的人,虽然各个都英勇善战,能力出众,却和他一样心高气傲,恃才傲物,不把朕放在眼里,更别说听命于朕,这样的将才朕要来何用,留下来只会是祸端,影响朕的朝政大局。”
“难道就非要置人于死地吗?”她不解。
他抬眸,伸手抚上她微蹙的秀眉,“方法有很多,但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朕必须建立起自己的威严。”
凤灵夜只觉三观不合,一手打开他的手,不想再和他多做交流。
岂料她的行为,忽然就激怒了疲惫不堪的段懿轩,他一手死死扼住她的手腕,“你在意的是不是段君墨?”
“是!”她被他捏得生疼,顿时口不择言地回了一句。
岂料原本就处在敏感边缘的段懿轩,当即就认了真,一手将她甩在床头,狠狠地压了上去。
凤灵夜的身子猛地摔在绵软的床上,想要起身,却忽然就被他压在了身下,慌乱中,她凭着本能拼命推攘着他,“段懿轩,你给我起来!”
哪知她越反抗,就越让他觉得她在乎段君墨,嗓音也完全冷沉了下来,“那日朕宣旨找你,段君墨却带着你逃跑,只身一人抵挡千军,你不忍心,为了他才入后宫的,对不对?!”
“对!”她一口回道。
她的性子就这样,别人越用强,她就越倔,死也不会松口,这就是为什么强势的段君墨走不进她心中。
而今患得患失的段懿轩则变成了另外一个段君墨,让她感到寒心,慌乱中,她一手摸过床头的匕首,朝着他狠狠地划了过去。
感到一丝寒意逼来,段懿轩本能地往一退,刀锋瞬间斩断他一缕青丝,缓缓掉落在了床头。
凤灵夜一愣,手指一颤,匕首立即从手心滑落。
段懿轩眼中无一丝情欲,凤眸看着那缕青丝,嘴角滑过一抹疲倦的冷笑,站起身,落寞地离开了屋子。
门没有合上,一阵寒风卷起冰雪扑面而来,透着刺骨的冷意。
她无力地靠在床头,任由寒风倒灌,吹起她的一缕鬓发,落在她的红唇上,萧瑟而沧桑。
以前在王府,段君墨从来伤不了她的心。
因为,她从未将心交付给他。
而今......
她闭上眼,感受着这刺骨的寒冷,却仍旧抵不过心中的寒意。
凤懿宫中,几个小宫女守在屋子里的门旁边,亲眼看着段懿轩不畏大雪也要来看凤灵夜,顿时都充满了艳羡。
一个叫海棠的宫婢望着凤灵夜住的寝殿,“先皇丧期,现在后宫三年不会选秀,皇上原先的后院又空无一人,这懿贵人便是后宫唯一的女主,她一旦生下龙子,母凭子贵,加之皇上的宠爱,一定可以升为懿嫔,再过几年,她又是后宫中资历最高的女人,又可顺利成为懿妃,最后还有可能成为皇后。”
桃夭也坐在一旁,听完这番话,顿时双眼都亮了,皇后啊,那可是比王妃还要尊贵的位置,一统六宫,执掌凤印,逢年过节,皇上还必须来她的寝宫,地位崇高。
海棠看向桃夭,笑容里充满了谄媚,“桃夭姐姐与咱们就不一样了,您可是懿贵人身边的贴身婢女,是跟随她许久的老人,长得又貌美,到时候懿贵人有了身孕,或者身上来事伺候不了圣上,就会派姐姐你去,姐姐若得了圣上的恩宠,少不了被封为常在,到时候一人升天,鸡犬得道,姐姐可别忘了咱们啊!”
桃夭一听这话,心里很是舒坦,原本她在王府就是通房丫鬟,可惜战王洁身自好,连庄南烟都不愿意碰,更何况是她一个丫鬟。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皇上为了繁衍子孙,就得选秀充盈后宫,到时候她又是凤灵夜身边的人,只需凤灵夜一句话,就可翻身成为后宫里的主子。
可转念一想,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叹了一口气,“皇上和懿贵人伉俪情深,皇上不可能看得上其他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