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会替他护我爱我吗?”她微微抬首,仿佛真能看见他一般。
他赤眸一怔,幽幽投向她,“你还真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
她唇角微微一扬,却了无笑意。
“杀谁?”他嗓音淡漠。
她朝着他勾了勾食指。
一阵风扑面而来,一瞬间,他就站在了距离她只有一寸的地方,俯首。
她靠近他的耳畔,红唇轻启,缓缓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他微微挑眉,“不是太后?“
“这样不更有趣吗?”她扬唇。
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他渐渐靠了过去,二人距离十分暧昧,“你越来越合本座的口味了。”
他说话时,气息落到了她脸上。
冰冰凉凉的,并不难闻,甚至还有一点薄荷般幽凉的清香。
凤灵夜如是想着。
没想,唇上忽然一凉,他竟然真的吻了上来。
她手指一紧,想要后退,他已如蜻蜓点水般离开了。
“第一个条件扯平了。”她一脸漠然道。
他微微一怔,继而轻笑了一声,嗓音黯哑低沉,“那如果本座的第二个条件,是你呢?”
“那就不止杀一个人了。”她平静地回道,仿佛在做一件交易。
他懒懒地靠在窗台上,“你还真是一个不会吃亏的女人。”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檀木小桌走去,不多一步,不少一步,恰恰坐在了圆凳上,仿佛从未失明一样。
他双眸微眯,方位感如此敏锐的女人,世间少见。
又过了几日。
凤灵夜让晓芳为自己穿戴整齐以后,竟然主动要求去给太后请早安。
段懿轩看着她的样子,不太赞同,“双眼复明以前,你还是......”
她没有理会他,而是握着晓芳的手腕,二人绕过他,直接走出了大殿。
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神情落寞而复杂。
当乾明宫的女人们看到她时,原本热闹的客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全都神情各异地盯着她看。
只见她在晓芳的指引下,从容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听着悄无声息的屋子,忽而笑了,“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一时,没人敢接茬。
自从凤灵夜在安武门出事以后,皇上便将她接到了朝华宫亲自照顾,就连怀有身孕的甄语蓉也从未有此待遇。
倘若是被冷落的时候,大家见她落魄了,还敢上去踩上一脚,如今她每日都在皇上身边,稍微一吹枕边风,她们的前途就不保,哪里还敢对她有小动作。
“懿贵人今日不在朝华宫养病,怎么想起给哀家请安了?”太后眉眼含笑,一如从前般宽厚仁爱。
不过凤灵夜如今是看不见了。
她笑了笑,“一点小毛病,不可误了宫中的规矩。”
“上次的事情多有不妥,是哀家一时冲动了,懿贵人不会怪罪吧?”太后了无诚意地说道。
凤灵夜伸出手,精准地端起了茶托,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再放下茶托,没有说话。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座位上的贵人们,都摸不着头脑,这凤灵夜眼睛瞎了,难道耳朵也不好使了?
太后被驳了脸,眼神闪过一抹沉色,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只可惜,那场大雨带走了凤夫人的骨灰,遍布着安武门的每个角落,还要受着我们大理人世世代代的践踏。”
凤灵夜面无表情,双手搭在扶手上,声色淡漠,“那日死了那么多人,孤魂野鬼齐聚在那儿,不知出入皇宫时,你们会不会害怕?”
她话音一落,刚好一阵阴风吹了进来。
吓得几个胆小的女子脖子一缩,不安地四处张望。
“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死了。”太后哀叹了一声,话中有话。
凤灵夜手指轻轻击打着扶手,嘴角微弯,幽幽的语音让人不寒而栗,“该死的人总会死的。”
权依柔和贾茹坐在靠前的位置,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气势,一言一语不带一个脏字,却刀刀捅在对方的伤痛处。
由于凤灵夜的到来,平凡无聊的请安,突然变得压抑而沉闷,大家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被卷入这场斗争中。
所以,早安很快就结束了。
凤灵夜最后一个走,太后看着她的背影,终于摘下了仁慈厚爱的面具,语气强势而冷漠,“哀家如今给你两条路,一是离开皇宫,二是死在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