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接天连日的荷叶,一望无垠,一位少年痴痴地望着湖中央的女子,二人目光相触,就是一眼万年。
一曲毕,她甚至还置身在那样的美景中,久久也难以忘怀,直至耳边传来低低的闷笑声,她才回了神。
红着脸看向忍笑的段君墨,“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一个小傻瓜。他双手枕头,靠在凉椅上,嘴角带着一抹不羁的笑,“好听吗?”
她虽然很不想夸他,但还是说出难听的话,因为他的歌喉确实很好,干净、浑厚、低沉,又充满了磁性。
“还行。”
“我以后每天为你唱一首?”
“你随意。”
“灵儿......”
“嗯?”
“我爱你。”
“......”
月色美好,星空灿烂,夜空碧蓝如洗。
回了屋,她却有些辗转难眠,一首歌停下来,耳朵一直烫到了现在。
此时此刻,她才深有体会,什么叫做“好听到让你耳朵怀孕”。
屋子另一头,隔着空荡荡的墙壁,他望着她,嗓音低沉黯哑,“睡了吗?”
她睁开眼,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知道他又想撩自己,这一次她不再给他机会,翻了个身,假意睡着了。
没想到却听到了他低沉的笑声,“你还真没有当戏子的天分。”
她很想出口反驳,但还是忍住了没理会他。
“我这里没有窗,你那边凉快吗?”他问,见她没回复,又可怜兮兮地添了一句,“好热。”
她忍不住笑了,却冷声回道:“你不是很会凿墙吗?凿个窗户又算得了什么?”
“我就知道你没睡。”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能上你那儿凉快凉快吗?”
凤灵夜从来没有想到,段君墨为了爬上她的床,会是一个如此厚颜无耻的人,“院子里更凉快,你可以去院子。”
“院子里那么多蚊子,你忍心?”他又用那种黯哑的嗓音说道。
她不再跟他废话,“如果你再逼我,明天我就和颜晴一块儿睡。”
他果然乖乖地躺了下来,不再刺激她。
屋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终于消停了。
转了个身,又面向了他,虽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却能感觉到一股灼热深邃的目光,带着沉重的呼吸,努力压抑着将她生吞入腹的冲动。
她面色一红,又背对了他。
真是要命。
脑海里,不禁又回响起了他唱的那首《蒹葭》,一晚上都在不停地浅吟低唱,如同魔咒了一般。
直至后半夜,才好不容易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天还未亮,二人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只见胡宝拍着门,“大将军,柔然人又来了!”
段君墨翻身就起,开了门,胡宝立刻伺候着他穿上战甲。
凤灵夜跟着起了床,看着忙碌的二人,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蹙眉问道:“是同一个部落的人?”
“就是同一个部族的,上次他们死了数百,没想到这次不要命,居然又来!”胡宝一边给他系上战甲,一边将那把磨得锃亮的大宽刀拖了上来。
走到凤灵夜身边,段君墨伸出手,指尖轻轻一挑她的下巴,唇角邪魅一扬,“等我回来,今晚继续给你唱《蒹葭》。”
说完,他一手扛起大宽刀,眉宇间霸气而冷冽,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离开了小院。
看着他洒脱而高大的背影,她眉目一深,急忙追了上去,追到空地上,她朝着他大声喊道:“段君墨,那柔然的药不管用,你不要再去拿了!”
他稳健的脚步一顿,回过头,一双含笑的凤目仿佛能洞穿一切,“你是担心我回不来给你唱《蒹葭》?”
“别臭美了!”她冷冷瞪着他。
他却是从容一笑,骑上黑色战马,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迅速出城迎战。
她突然想到什么,马上跑回院子,问胡宝,“你有小兵服吗?”
胡宝点头。
二人身高身量相仿,凤灵夜很快换上他的士兵服,看向寸步不离的冷鸢,“这样应该不引人注目了吧?”
冷鸢挠了挠头,“应该......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