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赤炎之瞳_作者:沧月(74)

2018-07-09 沧月

  那是一个不含任何欲望的吻,带着一种抚慰的力量,如父如兄——她却在一瞬间惊呆在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十几个同伴全都死了,为什么唯独她可以活下来?她是与众不同的么?

  "不相信我?"他低声问.

  她抿着嘴,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她虽然涉世不深,但有些道理却也明白:一个男人如果要冒着危险带走一个女人,还会有什么原因呢?——是的,这个人想把她据为己有,或者是为了欲望,或者是为了阴谋.

  可是,她既然不肯做白帝的玩物,又怎会乖乖跟他走,做另一个人的傀儡?

  外面的杀戮声越来越近,他看到步步退缩的她,叹了口气,一字一句:"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总要为你家人的安全考虑,是不是?"

  那一刻,她猛然一震.

  "你……"她闪电般地冲过来,一把将手推在了墙上,刀锋瞬地逼上了他的咽喉,厉声,"你把我家人怎么了?"

  他淡淡的笑了一声,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已经把他们窄石板巷的老房子里接了出来,安置在了一个除了我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他看了她一眼,轻声:"你如果杀了我,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

  "当啷"一声,她手一软,刀落在了地上.

  "你……"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憎恨和不解,"到底想怎样?""不想怎样,"他叹了口气,"可能你不相信,但我只想保护你.""保护我?"她失声冷笑起来,指着满地的尸体,筋疲力尽地怒斥,"明明是你把我们送到这个地方来!明明是你设计了这一切!"

  "是的,是的……对不起."他喃喃低语,伸手将不停挣扎的她拥入怀里,"不过,我发誓,从今天开始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一定会保护你和你的家人,任何人想要伤害你们,都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诚挚和歉意,令她怔住了.

  "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片刻,她才喃喃,"你是谁?""白墨宸."外面的杀戮还在继续.经过这深宫里的一场激斗,天亮后这云荒便要换了人间.

  在血腥的黑夜里,那个男人站在豹房里,伸手拥住了她单薄的肩膀,轻声,"走吧!趁着鹤绂他们还没到,赶快跟我离开.

  "我会保护你."

  他的手臂稳定如岩石,眼神深广,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清晨.殷夜来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沉.将醒未醒的时候,身上有飕飕的冷意,令她不自觉地微微蜷起了身子,下意识地朝着身侧靠去.然而,当她依偎过去时,衾枕的那一侧却是冰冷的.

  那一瞬,仿佛有一股冰冷的寒流从心底流过,她骤然清醒过来,还没有睁开眼睛,便伸出手去摸索着身侧——不出所料,枕边已经空无一人.

  "墨宸?"她脱口唤,蓦地睁开了眼睛.

  那个人早已不知去向,身侧的枕上也已没有温度,甚至没有睡过人的痕迹.殷夜来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床,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有一种莫名的不详预感.头还是很疼,眼前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雾,正在慢慢地散.

  "春菀?"她低声唤,"秋蝉?"

  没有一个人回答她——那两个随时听从她召唤的贴身侍女呢?

  殷夜来回过头扫了一眼,忽然一惊,在榻上瞬地坐起,睁大了眼睛.不……不!这不是她在非花阁的卧室!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长不过一丈,宽不过六尺,朴实无华.地板和墙壁都用一种奇特的非木非革的材质做成,密不透风.

  在这个空间里,除了她的床榻,其他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殷夜来拥衾坐起,惊讶地四顾——昨天脱下的衣裙和鞋袜都还好好的放在床下,然而房间的陈设完全变了.唯有床尾挂着一个精致的架子,架上的白色鹦鹉顽皮地荡着秋千,看到她醒来,歪着头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尖声:"小姐,早安!"雪衣还在,它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离开了熟悉的旧日居所.

  这是在哪里……她依稀记得昨日自己是和白墨宸在听涛阁上对饮小坐的,最后不知为何便失去了知觉.一夜之间,她到了哪里?!

  殷夜来心念电转,一边披上衣服,一边伸出脚去,穿上鞋子.脚下似乎在微微摇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下面不停地动.

  她猛然明白过来了——她,此刻难道是在一个马车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