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_作者:时绿(90)

2018-07-02 时绿

  方奇然咳了声,替兄弟打圆场:“云浮,你再打岔,只怕阿存再难写出一个字。”

  坐在不远处的周行也笑道:“人人只三张白纸,你再不饶了他,只怕将自己手上的两张贡献出来,也不够阿存重写的。”

  蒋存回瞪周行:“好赖兄弟一场,不如你将你的也全给我。”

  “不识好人心。”

  这二人,从初来金陵起就日日不对付,直到今日仍是斗嘴不休,没个尽头。

  刘拂起身踱至周行身边,觑了一眼他所书论述,摇头道:“你明知先生想看到的是什么,又偏要逆着他的意思来。”

  “千人千面,我答的又不错。”周行也不藏着,大大方方让她看。

  所谓君子不器,实意为“君子不该将自己局限于一途,要开阔心性找到适合自己的施展之地,才是大善”,正是经义先生劝谏他们的良言。

  周行以“器皿”为“器重”,所述观点为“君子要施展胸襟抱负,为国为民谋利”,虽与先生的意思相悖,却是另一番更开阔的境地。

  但这若是在考场之上,封了誊封了名姓籍贯、没了祁国公家三公子的名号作保,恐怕反会惹得主考学政不喜。

  他一心为了家国天下不假,但过刚易折,如此直来直往,恐怕难以长寿。

  有些时候,该弯的腰还是要弯;能用小计便不费吹灰之力解决,就不要在乎他人阴险毒辣的评价。

  想起记忆中查无此人的‘周三公子’,刘拂叹了口气:“器者各周于用,至于君子无所不施,三哥你不先过五关斩六将,又如何救国救民呢?”

  周行微愣,捏着笔的手紧了紧。

  他二人交谈声极低,并未让旁人听见。众生只见刘拂三言两语劝服了那个冷面煞星,更觉对方果非常人。

  经他们这么一闹,方才因刘拂早早答完题而深觉慌张的学子抿唇一笑,反倒淡定下来。

  刘拂见屋中氛围渐好,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拘乡试院试,多有答题快者提前交卷出场,谓之头牌。他们要是连她提前答完题都能乱了心绪,只怕在考场上更会乱了手脚。

  要知举业一途比的不止是各人才学,还有心性与身躯。

  将视线移向裹得厚实非常的谢显,刘拂叹了口气。

  “今年冬天倒是暖和的紧。”

  刘拂沉默一瞬,笑道:“暖冬怡人,倒省了不少炭钱。”

  在场众人,无一发现她的忧心忡忡。

  作者有话要说:  刘·搞事·拂蓄力中

  第四十章 ·大礼

  刘拂是乘方奇然的马车回的饶翠楼。

  方奇然当先一步下车, 刘拂紧接而下。

  迎客的小厮规矩整齐, 满口吉祥话,快手快脚地将两人迎了进去。

  “春妈妈, 方公子与刘公子来了。”小厮声音清凉, 很是讨喜。躬身引着二人上楼,“公子们快请, 碧烟姑娘已等二位许久了。”

  三人才走上二楼, 春海棠就从三楼迎了下来。

  她甩着手绢娇笑道:“酒已温过两遍,二位再不来,姑娘都要等急了。”说着又踢了小厮一脚, “三楼也是你能上的,还不滚去迎客?”

  小厮虚晃两步, 拍着并未被踢到的裤腿应了声诺, 眼巴巴瞅着方、刘二人。

  余光划过堂下众人,刘拂从腰间摸出一粒碎银掷给小厮,笑道:“促狭鬼, 再不听妈妈的话,又要挨打。”

  接过银子的小厮弯腰行了个礼,在春海棠的瞪视下连滚带爬地下了楼。

  “这小子倒是机灵。”扭头看眼小厮的背影,顺带不动声色的观察过其余客人的神情, 刘拂向着身边的方奇然拱手道,“方兄先请。”

  “拂弟不必客气。”

  他们三人前后而行,登上四层走进最深处的绣房,将他人艳羡的目光抛在身后。

  有生客满面疑惑:“这是哪里来的人物, 竟能上得顶楼?”

  自天香宴摆起后,饶翠楼就改了格局。一楼大堂仅供席宴,二楼雅间可听小曲,三楼是姑娘们的住处只留熟客,而那顶层,向来不许旁人上去。

  楼下登菜的老饕滋了口小酒,收回目光,向着头一次来此的朋友反问道:“国色姑娘点头的客人,怎么上不去?”

  那生客瞠圆了眼睛:“看那两人也是书生模样,竟是好大胆子,敢别徐公子的苗头?”他回忆了下曾听过的坊间传闻,压低声音道,“不说那个湖州汪才子,谁不知这饶翠楼的碧烟是徐公子和于老板共同的座上客,这两人都是金陵城中拔尖的人物,居然还有人能从虎口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