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抬眸扫了一眼陆怀瑾:“走吧。”
在花圃旁的椅子上坐下,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像是想了许久,终是陆怀瑾缓缓开口:“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骄傲如陆怀瑾,安歌怎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涩然和挫败,至于原因安歌不愿去细究,“是啊,我也曾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可是世间的事哪有那么多我以为。”
陆怀瑾一怔,似是惊讶于安歌的变化,他本想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安歌笑笑,轻声道:“白阿姨当年对我很好,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回来看看她老人家。”
陆怀瑾突然有些害怕,他感觉似乎有些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这种感觉令他极其不安,他想他应该要努力抓住些什么,“对不起,我…”
安歌摇了摇头:“这世上本就总有许多突如其来的意外,意外的别离,意外的结局还有…意外的真相,既然一切早已时过境迁于事无补,那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未来的生活变得不那么糟,对我而言如此,对你而言也是。”
陆怀瑾缓缓起身,然后慢慢蹲下来面向安歌,“谢谢你,小歌,不过是过去还是现在。”
安歌低下头,看着眼前的陆怀瑾,她想她自己也不清楚现在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
陆怀瑾心头的那丝不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甚,他有些涩然:“你当年为何不辞而别?为何不再与我联络?”终究问出了缠扰自己多年的郁结,原来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自己如何假装不在意,自己终究骗不了自己,因为内心依然如此介怀。
☆、第五十七章:关于过去(一)
良久,得不到安歌的回答,陆怀瑾抬头盯着安歌的眼睛,意料之外的,他看见满脸泪水的安歌。像是盘桓在两人心里的大山,终于得以窥到那冰山一角,安歌激动的全身颤抖。
陆怀瑾起身将泣不成声的安歌轻轻搂进怀里,莫名地,陆怀瑾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心,竟不可抑制的有些激动。
想是哭的久了,安歌终于止住了眼泪,她退出陆怀瑾的怀抱,眼眶因为长时间的流泪而发红,开口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原来竟是同样的问题将我们彼此都束缚了这么多年。”
许是太过惊讶,陆怀瑾竟有些发怔。
安歌苦笑:“我一直以为是你不告而别,因为我处理完母亲的事情之后,你和白阿姨已经搬走了。”
“所以,你以为是我先不要你了,所以你走的如此决绝。”陆怀瑾仿佛还没能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然而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是,我想你应该是恨我的,所以我不再联系你,也不再联系跟你有关的人。我想这样你心里应该好受一些,至少应该能够从我母亲带给你和白阿姨的伤痛当中解脱出来。”想起往事安歌经不住有些微微发抖。
“我的确恨你,恨你不辞而别,更恨你这八年来能够如此绝情。”陆怀瑾双眸猩红,紧握住安歌的手:“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周悠悠结婚,你打算一直不回来吗?”
“我不知道…嘶,”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安歌经不住逸出声音。
陆怀瑾看着安歌紧皱的眉头,才后知后觉的松开握住安歌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尽管陆怀瑾将情绪隐藏的很好,可安歌还是通过他有些失控的力道察觉到陆怀瑾有些微恼怒:“我…”
“你回去吧,”陆怀瑾转头看向别处,“我妈妈应该快要醒了,我得上去看看她。”
安歌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轻叹一声,而后转身离开。
陆怀瑾看着安歌离自己愈来愈远的背影,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却终是没有开口留住安歌。
返回酒店的路上,安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司机师傅关切地安慰安歌,安歌笑笑,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缓缓回过神来,看到陌生来电,安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接完电话,安歌有些抱歉的看着司机:“师傅,不好意思,麻烦你掉头去中心路。”
安歌按照指定地点过去的时候,果然看见文零露坐在那里:“对不起,我迟到了。”
文零露摇了摇头:“没有,是我早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