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很久才传来声音,“叶晓兰。”
眉头一皱,她不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很,张韵叫自己开始连名带姓了,这很奇怪。
而且她好像是哭过,嗓音带着严重的沙哑。
“恩?我在。”
或许是闺蜜遇到了委屈想要找诉说的对象,叶晓兰不忍打扰她的兴致,尽量柔软的配合。
可有些人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张韵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叶晓兰有种从天堂跌落地狱的错觉。
“你喜不喜欢蒋成锋?”
她的声音很冷,音调压的很低,沙哑的嗓音里参杂着不加掩饰的怨恨。
握着话筒的手突然一抖,叶晓兰的心底有一瞬间的慌张。
张了张嘴,对着话筒,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错漏过的节拍衔接不上,她觉得自己真傻,这个时候哪怕是骗也应该骗一下闺蜜啊,不讲话,她会误会的。
道理如此清晰,她站在悬崖的边上只要伸出手就能获救,可有的时候,人是迟钝的,正如叶晓兰的嗓子,她觉得肯定是吃了牛排太咸的缘故齁住了她才讲不出话。
当她下定决心再次准备获救的时候,将手递给她的那个人突然抽手了,措手不及,她眼见着自己跌入万丈深渊。
“你是我的闺蜜,我们说好了绝不喜欢上同一个人,蒋成锋是我先看上的,你不能喜欢他。”
电话那头委屈又带着祈求的声音丝丝入耳。
叶晓兰感觉到空旷的客厅里空气突然变得如此稀薄,屏息着,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却艰难的只能发出一个音。
“恩。”
不知为何她心里很难过,胸口似乎被堵住了一般,她像一条沙漠里干渴的濒死的淡水鱼,只是微弱的几口呼吸就能要了她的命。
要好的两闺蜜终于层层伪装摊牌,一个理直气壮,一个心虚怯弱,一个步步紧逼,一个畏缩后退。
谁输谁赢,不言而喻。
叶晓兰喜欢蒋成锋吗?这点她恐怕自己也不清楚,但面对张韵,她却底气不足,闺蜜喜欢蒋成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如果这个时候插一脚,连她自己可能都要唾弃。
说来可笑,她当时还去劝张韵不要早恋,可现在她自己却也经不过感情的,走在悬崖峭壁的边缘。
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在家等成绩,闲得无聊的叶晓兰跟外公正式学习把脉。
金老先生中风留下的后遗症不算严重,但口齿却比不上之前伶俐,手把手教叶晓兰号脉的时候往往一边嘴上结结巴巴的说,一边用手比划。
碰上叶晓兰理解不了的问题,恰巧金老先生满腹知识嘴巴又说不出来,急得老人家往往狠捶自己的腿来。
叶晓兰看了心里难过,往往自己先研究一遍医书上的知识,再听外公讲课,这样效果还不错,不懂的地方叶晓兰就提问,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和认为可能的解释,外公点头便是正确,外公摇头就再认真思考,实在想不通,只得请外公出马。
考试成绩出来了,需要学生们去学校拿成绩单。
叶晓兰被她大姐裹得严严实实去学校,一进教室,发现大家都差不多,圆成一个球,教室里没有空调,更是发冷,除了帽子,同学们连手套都不愿摘。
叶晓兰怕冷,穿的是王妈手工缝制的泡沫底老棉鞋,别看上面红色的小花略显土,但着实暖和,天生体寒的叶晓兰非常喜欢这双棉鞋。
然后有人喜欢当然也有人不识货。
张韵同志就是其中一个。
她看着叶晓兰的脚下,噗呲笑出声,“喂,这是你哪个乡下表姐穿剩下不要了给你的,再套上红棉袄,你整个一农村花姑娘你知道吗,妈呀,笑死我了!”
几天没联系,仿佛是忘记了那通电话带来的不愉快,两个好闺蜜见面不见半分生疏和介怀。
听她乱说,对她翻了个白眼,叶晓兰瞅着她身上穿的,“我才不像某人要风度不要温度,小心感冒。”
张韵最近越来越会打扮,穿着也紧跟时尚的潮流,她头发稍微留长了些,齐肩的头发披着,一身粉色翻领毛呢茧型大衣,一看便知是她那潮人姑妈给从国外带的,黑色紧身棉裤,脚踩一双高帮马丁靴,时髦又好看,也怪不得人家说她土了。
张韵洋洋得意,“你也承认我有风度不是,像我这样穿才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该有的打扮嘛,你瞅瞅你,黑羽绒服黑棉裤外加一双花棉鞋,啧啧啧,叶晓兰,你不好好打扮简直糟蹋了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