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公主乌黑的眼睛转了转,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这两天她也隐隐知道自己错了,让外祖父这么一扯,她更是明白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怪不得娘会生气。
济平侯拉着平乐公主的小胖爪子,“阿禧是一国公主,身份尊贵,别说是扯掉了阿黄的几根尾羽,就是把阿黄杀了,或者把宫里的鸟都杀了,也没人敢反抗。可是阿禧要知道,阿黄也会痛,夫子也会痛,被打板子的内侍宫女,他们虽然不敢叫出声来,可身上也痛得要死,所以,阿禧以后要责罚别人,一定要弄清楚因由,正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才更要慎重,不可任性妄为。”
平乐公主低着头,把外祖父的话想了又想,她拔阿黄的羽毛,阿黄肯定疼了,可它无处可躲;她扯夫子的胡子,夫子也疼了,可他虽然生气,却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是不是娘担心她会成为外祖父口中“任性妄为”的人,胡乱地欺负别人,随意的伤害别人?
“我、我错了。”平乐公主抬起小脑袋,愧疚地看着济平侯,“外祖父,我错了,我不该淘气的。”
被她那纯真清澈的眼睛看着,济平侯心底一片柔软,“阿禧,你想想,你把你娘的金印摔坏了,她有没有生气?”
“没有。”平乐公主摇摇头,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奶娘说那金印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不让她碰,可她却非要拿到手里玩,还抱着跑来跑去,结果摔了一跤,把金印给摔坏了,可娘只是心疼地抱着她,问她是不是摔疼了,根本就没管那金印。
济平侯道:“对呀,小孩子淘气是正常的,你平时淘气你娘也从未生气,阿禧说说,你娘这次为什么非要罚你呢?”
“因为我淘气的时候,伤害到别人了。”经过济平侯的循循善诱,平乐公主已经明白了。
济平侯继续努力,“那阿禧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我会向夫子道歉的。”平乐公主对着手指,却不肯说回宫的事,她可是离家出走的,要是就这么回去,好像太没面子了。
济平侯岂能不知道她那小心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那可是勇敢之人才做得出来的。要是阿禧向夫子道歉,你娘知道阿禧这样出色,肯定会欢喜的,唉,也不知道她这两天找不到阿禧,有没有着急,要是急病了——”
“现在就回宫吧!”平乐公主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要是娘病了还了得!
……
离家出走两日的平乐公主又回宫了。
她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小手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远处过来的爹娘,待到看见狠心娘拎着裙摆,不顾形象地朝着她跑了过来,口中还喊着“阿禧”,她顿时忘了什么叫面子,大叫了一声“娘”扑进了狠心娘的怀抱。
“阿禧,我的阿禧!”叶芊抱着女儿,摸着她的背、胳膊、头、脸,这两日她虽然知道女儿在侯府,可心里却无时无刻不记挂着,担心女儿会想不通,担心女儿会睡不好……
狠心娘香香的、软软的,怀抱那样温暖熟悉,平乐公主的眼睛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这次她不是哭给爹娘看的,是真心想哭了。
“怎么了?阿禧怎么了?”叶芊有些慌了,她担心自己这次给女儿的惩罚太重了,把她吓到了。
“我、我想爹娘了!”平乐公主哭着,“娘,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叶芊的眼睛也红了,在女儿额头亲了亲,“好,咱们娘俩再也不分开了。”
“呜呜,今晚我要和娘一起睡!”
“好好,咱们娘俩一起睡!”
正要过来安慰娇妻和爱女的皇上脸黑了。
……
安慰好相拥哭泣的母女俩,萧言风一手抱着自己的小公主,一手牵着自己的小皇后,慢悠悠地回凤仪宫。
进了屋,平乐公主依偎在叶芊身边,“娘,我知道错了,我会向夫子负荆请罪的。”
“咦,阿禧都知道负荆请罪啦?”萧言风笑道。
“知道。”平乐公主小下巴一抬,颇为骄傲地答道:“外祖父给我讲的。”
叶芊摸了摸她的小脸,“那阿禧准备怎么负荆请罪呢?”
平乐公主从自己的小荷包里小心地取出一根头发来,“这是我亲自从自己的头上拔下来的,给夫子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