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凊儿,这儿有点点心,你去给风冽吃吧,别让他没心情吃晚饭饿着。”銮铃指了指桌上那刚端上来的点心,向进来的竹凊道。
竹凊闻言诺诺垂了头,銮铃好奇道:“你怎么了?”
竹凊别扭道:“刚刚奴婢去送吃的给他了。”
銮铃哈哈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她本就是想帮竹凊和风冽制造在一起的机会,你看现在月色如水,疏影殿内景致错落有形,多适合两人在一起说说话散散步,多有情调。銮铃见竹凊闷闷,又奇道:“见了他你不开心?或者他还在耿耿于怀那孩子的话?”
“不,不是……”竹凊忙道,话未说完,銮铃已坏笑着把她打断:“凊儿,你见了他很高兴?是不是一会儿见不着就惦记着?”竹凊愈窘,想否认却又出不了口,半响,只喃喃出一句:“奴婢瞧着,他今天本来就不高兴的。”
銮铃想了想,推测道:“也是啊,他一身抱负不能浪费在我们身上,下次有机会见了王爷,跟王爷说说还是让风冽跟着他吧。”
竹凊闻言,头愈发垂得厉害,却也不说话了。
两人正收拾着准备上床休息,却是院子里一声传唤:“王爷来了!”銮铃随着这声音,整个人僵呆,竹凊偷偷瞧见銮铃的表情,却是含笑不语。李墨兮转眼进来,竹凊很有眼色地就退出去了。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瞧见李墨兮,銮铃觉得她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她神色淡淡的,淡淡问:“王爷有何贵干?”
不过是做戏而已,昨天一个晚上也就够了,他何必今天再来?他要再想演戏,她可坚决不配合了。他不在乎她的清白,她自己还在乎呢,虽说她顶着“萧銮铃”这个名字,本就毫无清白可言。
“清者自清,王妃又何必耿耿于怀。”一眼瞥见銮铃臭臭的表情,李墨兮悠悠闲闲地倒了杯茶,也不坐,就那么站在銮铃面前捧着喝,銮铃瞧见他这副毫不见外的样子,心里恨恨,面上却始终没有表情。
就听李墨兮慢慢又道:“最近这长安城中关于你我分离不合的传闻实在太多,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让他们定定心,王妃别介意。”
李墨兮似是要道歉,面上却始终是那种平淡无情绪的神情。銮铃轻笑:“如此,王爷的目的达到了,还来干什么?”
“一夜之间并不可能达到。”李墨兮一口把茶饮尽,“王妃如此聪明,定然明白。”
“……”銮铃反身往床边一坐,探身去拖里面的被子,又轻笑句:“不过是小事一件,王爷又何须劳累,只消吩咐一声,銮铃自会遵命。”她把被子扔在榻上,又坐回床边,微微笑道:“至于脱衣服这种小事,銮铃自会办好,王爷也不必动手了。”
李墨兮却是望着她,把茶盏往桌上一放,淡淡道:“我今晚还有事,先走了,王妃好好休息。”
他说完,竟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白纱帐子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飘动,房间里静悄悄的,连个影子都没留下。銮铃呆坐在床边半响,好不容易回过神,竟想不出李墨兮他到底来过没有。
欺人……太甚!
瞧见李墨兮走了,竹凊才蹑手蹑脚地进来,銮铃正从床边站起身,去架子上取了琵琶。知銮铃心情不好时才会弹琵琶,竹凊心下虽惊讶,却也不敢多问,只拿了件外衣就匆忙跟出来。
竹凊要把外衣给銮铃披上,銮铃也不许,就那么抱着琵琶在秋千上坐下,虽是初秋,然暗夜风凉,她单薄的纱衣在海棠树下错落飞舞,像是天上坠落的月光。
知道李墨兮今夜来过了就不会再过来,銮铃信手拨弄,随意清唱,不知不觉竟唱出了这首《旧梦不须记》——自从那夜菊花台上唱过后,自从知道萧裛琖和李墨兮是被这首歌联系在一起,她就十分忌讳地把这首歌藏在内心深处。
当下神思飘忽,她不知不觉又唱了出来。
“旧梦不须记,逝去种种昨日已经死,从前人渺随梦境失掉,莫忆风里泪流怨别离。
旧事也不须记,事过境迁以后不再提起,从前情爱何用多等待,万千恩怨让我尽还你。
此后人生漫漫长路,自寻路向天际分飞,他日与君倘有未了缘,始终都会海角重遇你。
因此旧梦不须记,亦不必苦与悲,缘来缘去前事的喜与泪,在今天里让我尽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