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她干什么?难道上一世骗她还不够吗?他为什么要这样突然地把这照片拿出来?两个人各自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出现交集纠缠不休,她现在自顾不暇,上一世的折磨还不够吗?
煦王见她身子不住颤抖,神色悲痛而恍惚,不由上前一步,想扶她一把。然而手还未触到銮铃的衣襟,有人已抢先一步扶住銮铃的胳膊,向他笑道:“王爷,铃儿想是受了刺激,你别和她计较。”
这人面容英俊,笑容清朗,却悄然向煦王递了眼色,李珩登时看见亦走过来的李墨兮。李墨兮面色平静,眸光落在銮铃苍白发冷的脸上却是惊疑。銮铃此刻才有些惊醒,看见扶她的人竟是萧悟,又吃了一惊:“你回来了?”
“还认得哥哥,够镇定!”萧悟一笑,不动声色拉着銮铃又退开两步,把李墨兮也围进他们的视线范围,才又道:“两位王爷,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不如就由在下向铃儿解释吧,我们多日没见,正有好多话要说。”
“也好。”煦王温然出声,他看一眼李墨兮,最后微笑望着萧悟和銮铃,“你们一家人该有许多话要说。我先回拂风殿。”
直到煦王飘逸的身影在日头下远去,萧悟才舒口气,看向李墨兮:“不如去你们思玄殿吧,好歹让铃儿休息一下。”萧悟本想让銮铃静静再向她解释,谁想得到銮铃竟坐也坐不下来,整个失魂落魄在那儿转悠,手里紧紧攥着那照片。
实话讲,谁都没想到銮铃会这么惊讶。李墨兮也没想到,她一贯是沉静内敛的。
“事情是这样的,两年前在金陵南边的小郡酿城出土了一座古墓。”
拗不过銮铃,萧悟只得猛地灌完一口茶,开讲了。
这古墓也不知在地下埋了多少年,墓不大,里面并没有棺椁,只有一大一小两个精美的方盒,其中小盒上嵌着一幅画,这幅画引起了煦王的注意。
煦王对书画向来颇有研究,尤其是见到这画面如此精细逼真,心下惊奇而喜欢,便开始临摹这种作画风格,两年来十八般武艺用尽,却始终不能全然模仿,画面和现实仍只是七八分像。
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人被焚烧之后的骨灰。而那大盒子,里面便满满装了都是画像,还有一封书信。
这两年来,他们做了很多揣测,唯一可能相符的,便是今日在唐玄宗面前所说,可能是萧家某位先人去世之后埋葬于此。
只是最震惊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这画上的人,和銮铃相貌一模一样。一颦一笑,都仿佛是銮铃出现在了江南。
“……不只这两张?”銮铃手指摩挲在那照片上,一阵接一阵地失神,李暖把她葬了,还埋了很多她的照片与她作伴?那封信呢?他会对她说什么呢?
萧悟见銮铃这样子,不由心疼:“这与你无关,都怪哥哥不好,把你掺和进来。”
他说着,看向一旁始终默不作声听着的李墨兮。李墨兮还是很有眼色的,见此便站起身:“你们聊,我出去走走。”见李墨兮走远了,萧悟才把凳子搬到銮铃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你和煦王的事儿怪我多嘴。”
“那大盒子里不仅有你的画像,还有你和……煦王合在一起的画像。”
萧悟顿了顿,凝眉道:“这发现让大家都吃了一惊,煦王当日只是不明白为何会有他的画像在这古墓里,然而他以为这是巧合,因为那封信上说的很明白,这是一对夫妇。死者是妻子,夫君为怀念而把这些画留给她。”
銮铃双手冰凉,眼中不知不觉涌上泪来。
“我们都以为这是巧合,煦王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那画上,终日研究画技……只是,他有时也会望着你的画像发呆,更临摹了你很多的画像……”
萧悟神色愈凝:“恰此时,你和墨兮闹崩的事传来,我见煦王又对画像中的你十分痴迷,便告诉他,这画中人和你很像。哥哥不否认自己的私心,是想把你带到江南来,哥哥知道若你嫁给煦王,并不比嫁给墨兮差……墨兮他心中终究有太多崎岖坎坷。”
“果然,煦王一直在暗中寻找这画中人,听到竟是你,铃儿,他欣喜若狂。但我也把你和墨兮的事告诉了他,不敢丝毫隐瞒。而他知道你心心念念着墨兮,便也没有着急来长安寻你。”萧悟轻叹一声:“前些日子接到墨兮和裛琖成婚的事,他才下定决心北上长安,想把你接回江南。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