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神秘?李墨兮暗想。
听问,风飐忙垂下头:“属下不知,木媌送来的。”
“放下吧。”此时才察觉风飐在打量他,李墨兮忙敛住笑容,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风飐识相地躬身退离,门悄然合上。李墨兮在那银盘前站定,细细望了片刻,伸手欲打开,却又在触到那一刻缩回手。
他想不到,她会送他什么?或是什么值得她这么神神叨叨的特意命人送过来?转念,李墨兮又想到,她的银子都是他给的,这些东西本也就是他的,那这东西岂不是他自己送给他自己的?既是他自己送的,那为何又兴奋又胆怯地不敢揭开那锦帛?
他兀自纠结了半响,才终于一狠心,伸手去掀那锦帛。未必是玉如意?这样细长的,可也不像是……
谜底在他掀开锦帛的一刻展示在他面前,他在看到那谜底的一刻,堪堪愣住。和他想到的,显然不同。片刻,李墨兮呼出一口气,哧地笑出声。
“亏她想得出来!”他低叹出一句,笑着朝银盘上那漂亮却也有几分寒碜的冰糖葫芦翻了个白眼,眼中笑容却是愈发绚烂,看不出一丝不满。又杵在那儿无语地盯了那冰糖葫芦片刻,他才缓缓上前,认真而小心地拿起那家伙,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香香的,脆脆的,甜甜的,微微酸酸的。味道还不错。
一连吃了两颗,他便放下了,复用那锦帛把这冰糖葫芦盖上。明日再吃两颗,明日的明日……一下子吃完,他心里竟舍不得,虽然不过是街头一文钱两串的冰糖葫芦。
他是既欢喜而又可怜的表情,忙不迭朝疏影殿去了,一路的寒风吹在脸上似也是香甜而欢喜的。
李墨兮又是这种神情哄着李蕙吃了晚饭,好不容易李蕙睡着——回到都夏王府那日,李墨兮便命人收拾了李蕙的寝殿,怎奈銮铃怕李蕙到初疏影殿不习惯,不顾李墨兮的反对,执意把李蕙留在她的房内睡觉。
当下见李蕙睡着,銮铃便有催促李墨兮离开的意思,却是李墨兮朝一旁侍立的木媌递了个眼色。而那木媌也极有眼色,即刻上前抱起李蕙往外走。
“干什么!”銮铃惊呼一声,正要拦木媌,她已被李墨兮拦下。一个停顿间,木媌已抱着李蕙快步出了寝殿。銮铃愕然盯着李墨兮,李墨兮已岔开话题:“我吃了那糖葫芦。”
一句很随意的话,被他这样本来一本正经的人说出口,果真有几分别扭,銮铃当即还是微愣,随后才微笑盯着他:“如何?”
李墨兮本还有些若有若无的窘迫,被銮铃这盯着一看,神情反而淡定了,他缓缓而直直盯着銮铃,嘴角微笑,认真道:“很甜。”
“……”銮铃反被他看得心怦怦乱跳,紧张不已,她蓦然错开眼,转身向床边走去。木媌刚刚抱李蕙抱得急,把李蕙的一件小衣掉在地上,她遮掩着去捡那衣物。
却不防身子只微低,还没弯下腰,已被李墨兮一把拉到怀中,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反是让她恍惚着有些听不清:“很甜,让我想到了我的王妃。”
銮铃脑子里嗡然一声,还没回过味儿,唇上一股灼热的大力蓦然袭来——已被李墨兮密不透风地封住了唇舌。李墨兮把銮铃箍在怀中,銮铃也紧紧把他抱住。
屋外寒风呼啸,长安正值冷冬。屋内却春意盎然。
“今日我问了诸葛先生,他说你身子已好全了,没有大碍……”李墨兮头也不抬,含糊地喃喃说着。
夜色宁谧中,不期然却传来急匆匆而沉重的脚步声。似是比李墨兮对銮铃的渴望还急切一般。李墨兮神情陡然烦躁,忍不住要喝骂出声。却是那脚步声在殿外只略略一顿,已径自闯到寝殿外。李墨兮身上一凛。
殿外已传来风飐低沉着急的声音:“王爷,宫里传来消息,惠妃娘娘薨了!”
惠妃……薨了!!!
翻滚在李墨兮体内的激流随着这句话陡然冻结。他身子僵硬,蓦然坐起身,本来红热的脸霎时发白,有些心神不宁。銮铃也清醒过来,此刻,她上身的衣物已然褪尽,李墨兮这么直起身,她便光裸地曝露在宫灯下。
她忙地扯过被子,才拥被坐起。
“……我得进宫去。”遇上銮铃关切的眼神,李墨兮心内一柔,歉意地低声道。他说着已站起身,一面整理他自己身上零乱的衣物,一面又向銮铃道:“你和蕙儿便不要去了,这宫内的事与你们也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