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做菜的事偶尔玩玩情调还可以,当成工作可就无趣了。真不如弹弹小曲儿,喝喝小酒,看看小说——于是銮铃学了两日,便又开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关键没动力,她也没有男人的胃要去拴住。于是在院子里转悠了第无数圈后,銮铃终于想到一个问题。这前院的院墙外就是那道大街,这后院儿的院墙外是什么呢?
銮铃听了听,院墙外没有声音,而她环顾四周,除了离墙不远处有一座高高的假山外,没有竹凊跟着,没有木媔——刚开始来到这里,竹凊和木媔是轮番守着她,估计是怕她伤心欲绝自寻短见,不过,她们多虑了,她没想过再自杀,因为自杀是项很亏本的买卖,她不要再做。
而她现在十分渴望的就是院墙外的生活。颇有些犹豫,銮铃才扒着那假山,小心翼翼爬到上面,往院墙外张望。站在假山高处,墙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然,銮铃呆了呆。
这墙外竟又是一处院落,此时正是夏日午后,院子里静静的,满是茂密的花木,奢华的亭台楼榭,曲水流深,恢弘的楼宇一座连着一座。而再往远处望,像又是一重院子——一重连着一重,深不见底。
乍一看这规模,竟不亚于都夏王府!
銮铃登时明白,她住的这院子只是这大院子的附属品,然这大院子又是哪里?莫非她逃来逃去还在都夏王府?
两个月了,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李墨兮和李蕙,此时却站在那假山上愣住了。正发怔,就见高高的墙头上忽然伸出一只手,那手纤白细嫩,却十分有力。只在那墙头上一扒,一个人影已窜上墙头。
来者一身蓼蓝夏衫,阳光下那张白嫩的脸上满都是兴奋的俏丽的红晕,正得胜一般往墙头上一坐,却不防抬眸就对上也被她惊呆的銮铃。那双兴奋的眼眸呆了呆,半响才惊叫出声:“王,王妃姐姐?!”
而她惊讶中一个没坐稳,身子往前一栽便从墙头掉下来,“噗通”摔在院子里。
这样长时间没见,小珠儿仿佛没变,仍是一双清澈明湛的大眼睛,水灵灵地扑闪。不过人却是不怕进屋子了,当下她一连灌了三杯茶,边用竹凊递来的毛巾擦汗,边兴高采烈讲她大热天爬墙的事儿。
据小珠儿所言,浣娘依然不让她乱跑,可小珠儿活泼好动惯了,她怎么会听?这府邸很大,她便每隔一段日子爬出一道墙,看看外面是什么,爬来爬去,就爬到这里来了。
小珠儿一股脑儿说完,倒好奇十足地问銮铃:“王妃姐姐,这里的人都说你‘没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倒把銮铃问住了,世人都道她“没了”,可她是假没真有。然,她该怎么说,才能让面前这小丫头把事情整明白呢?
风冽已沉声道:“王妃在这里的事不可告诉其他人。”
“母亲也不能讲?”小珠儿愈发好奇,见风冽点头,不能理解道:“为何?有何事是不能告诉母亲的?”
“能告诉你母亲,但不能告诉其他人。”銮铃知道小珠儿和浣娘母女情深,而且恐怕也只有浣娘才拦得住小珠儿这张嘴。她岔开话题:“这是什么地方?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这里呀!”小珠儿又兴奋如初。
直到天色偏暗,小珠儿才爬墙离开,风冽硬是跟着小珠儿也去爬墙头,自然是很潇洒的姿势。銮铃知道风冽是不放心小珠儿,怕她把事情说出去,便也没有阻拦。
吃过晚饭,天上的星星很好,白日的暑气也退了点儿,风冽靠在假山上“琢磨”一根竹子,埋头专注得很。銮铃在一旁悄然看了半响,才笑着出声:“又做箫?”
风冽猛然回神,下意识抬眸垂手,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銮铃愈发觉得好玩:“这次又做给谁?”然,不等风冽说话,她的脸色又有些严肃:“风冽,你究竟喜欢凊儿还是木媌?”
茂密花木叶子掩盖下草虫的鸣叫仿佛低了一低。风冽先是一怔,随后便垂下头没说话。
銮铃也静了一静,上次不经意在风冽那里发现竹凊那串十分宝贝的碧玉珠子,她以为风冽和竹凊好了,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在竹凊那儿找到风冽那管竹箫,她就一直困惑不解。可是就在刚刚,她又看见风冽和木媌在那里偷偷说话,也不知在传递什么讯息,还要避着她们?她也就罢了,要是让竹凊看到,肯定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