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萧裛琖却猛然抓住他的手臂,哀求道:“你别怪铃儿!”
“果然……是她?”李墨兮唇角清冷。
“你别怪铃儿,墨兮,是我心甘情愿的,与铃儿无关……她只是想帮我,她……只是想成全我们。”萧裛琖仿佛什么都不顾了,被子滑下,露出雪白美丽的肩头,乌发倾泻,眼中含泪,像是微光里最纯净闪亮的珍珠。最弱不禁风的花朵。她苦苦哀求。
李墨兮冷冷一笑,眼神锐利:“你不必为她求情。”
书房里一片冷寂,针落地可闻。风飐垂手侍立一侧,大气也不敢出,他跟李墨兮很久了,知道这事是他的底限,这次不知是谁又大着胆子碰触,看来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李墨兮脸色雪冷,已笔挺地站了一天,几乎把窗外那一株芭蕉望断。
书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有人在门外悄声道:“王爷,诸葛先生来了。”风飐不动,请李墨兮示下。“请进来。”李墨兮冰封一样的背影终于动了动,回身在书桌前坐下。
“回王爷,属下已查了王爷昨日所有酒食,并未发现有不妥之处。”诸葛青玉见了李墨兮神态虽恭敬,倒也无半分胆怯畏惧。而李墨兮在他面前,也一改方才的锐利冰寒,容色缓和不少。
“不在酒食里下药,那她做了什么手脚?”李墨兮似是想起了什么深恶痛绝的事,神色冰冷。那诸葛青玉道:“王爷为何认定是王妃动了手脚?”
“裛琖都为她求情了。”
那诸葛青玉瞧出提到萧裛琖时李墨兮面上的深情,略一沉默,又道:“萧姑娘为何又认定是王妃动了手脚?”
李墨兮眉色一凝:“不只裛琖,我也猜是她。”风飐此时插话道:“王妃一直想离开王府,此番又是王妃把萧姑娘带进府内,设计撮合了王爷和萧姑娘,所以王妃最有可能……”
这些事,诸葛青玉自然也知道,然而他还是道:“属下听闻,昨夜王妃归来,知道了王爷和萧姑娘的事,似乎很难过。”
“难过也是她咎由自取。”李墨兮面无表情。诸葛青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风飐又道:“诸葛先生,您圣手天下,难不成真的没看出个一二来?”
“王爷既认定是王妃,为何还要属下来查此事?”诸葛青玉缓缓站起身,“王爷深情于萧姑娘,此事既是成全了王爷,王爷又为何要追究?”
“先生觉得此事另有他人?”李墨兮见诸葛青玉要离开,又道。
诸葛青玉笑一笑,温和道:“虽然手段卑劣,但确实迎合了王爷对萧姑娘的深情。自古成大事,只问结果不论过程,王爷要成大事,日后也需知晓变通。”
李墨兮不语,诸葛青玉缓缓道:“属下所以觉得另有他人,不过是昨夜瞥见王妃伤心欲绝的模样,心有不忍,暗思此事即便是她做的,她对王爷这份情意也是难能可贵。王爷身份尊贵非常,然一生又能得几个如王妃这般痴情痴意,肯为了王爷而甘愿独自伤心的人?”
“先生知道了什么,但说无妨。”李墨兮轻抚在下巴上的手一顿,他眸光冷定,锐声道。诸葛青玉见李墨兮执意要追查,暗叹一声,缓缓又道:“王爷觉得昨夜在疏影殿中饮得是何酒?”
“不是醉红颜?”李墨兮眼神一跳。诸葛青玉缓缓摇头,沉声道:“王爷喝得是‘奇花酒’,此酒原产西域,喝起来和上好的醉红颜并无差别。此酒单吃无甚特别,不过秘传有一特效——”他一顿,忽而看向风飐:“风护卫可知道?”
风冽和风飐同为李墨兮贴身护卫,风冽精通剑术,身在明处保护李墨兮安全。风飐精通的却是奇门异术,于暗处保护李墨兮,后李墨兮将风冽遣到銮铃身侧,才把他调出来。
当下听诸葛青玉说出“奇花酒”这三个字,心下顿时明了。他向李墨兮道:“属下也曾听说过这种酒,这种酒仿‘醉红颜’而酿,若非如诸葛先生这般深谙药理,寻常都无法辨识。喝完此酒,于一个时辰之内,若再闻到一种产自西域的名香‘婆罗香’,便可以惑人心智,让人爱意缠绵,有浓烈的催情作用,却又不令人发觉。”
话说完,风飐瞥见李墨兮脸色铁青,便垂了头不敢再出声。却是诸葛青玉道:“‘婆罗香’近一段日子在长安城颇为盛行,贵妇小姐争相选购,并不少见。可这‘奇花酒’绝非寻常人可以买到,而用‘婆罗香’和‘奇花酒’的催情秘术,也源自西域,寻常人不可能知道。属下所知,只有高宗皇帝时武后偷偷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