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百转,他只能颤抖着声音,拍了一下惊堂木,要公堂上的几人后退,仅留倪芳菲跟季睿麟,还有坐在地上的曾大少后,看也不敢看曾裕达一眼,“既然犯人认罪了,当然要判——斩斩……斩……立决,以儆效尤!”
空气凝滞,四周仍是静悄悄,没人敢多说一句话,曾大少瘫软在地,而曾裕达冰刀似的恶毒眼神射向倪芳菲,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中,怒火万丈的曾裕达也真的这么做了,他一掌推出,朝倪芳菲击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旁听的老百姓吓得惊呼出声,他可是武林中人,现在又是在盛怒下劈出这一掌,那位姑娘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了。
感觉气势磅礴的掌风扑而来,倪芳菲心一惊,她虽然有不弱的轻功,可是她这一闪,后方还一堆看热闹的百姓,那些人避无可避,又该怎么办?瞬间迟疑,掌风已扑面而来,她猛地闭上眼。
“姑娘!”海棠惊慌的急着闪身过来,但她知道,来不及了。
然而眨眼间一条有力臂膀突然扣住倪芳菲的纤腰往后一揽,一声闷哼陡起,她倏地张开眼睛,错愕的看着曾裕达踉跄倒退,噗地一声,口中吐出一道血后,跌坐在地。
她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她腰间多出的一只厚实的大手,身后靠着个温热坚实的怀抱,他身上的味道,她稍早才闻过,是一种好闻的潋青草味,她吐了口气,回头看他。
“冒犯姑娘了。”季睿麟放开她,再退后一步。
海棠已急急过来,上下打量她,“姑娘有没有事?”
倪芳菲心有悸犹存的摇摇头,海棠松了口气,脸色一正,立即恭恭敬敬的向季睿麟行礼,“多谢大人,若非大人施援手,曾老爷那一掌肯定会伤及小姐的五脏六腑。”
倪芳菲也苍白着脸致谢,捱了那一掌她是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
“该道谢的人是季某,若非姑娘,季某今日也许就交代在这里了。”季睿麟向她点个头,随即看向倒地不起的曾裕达,再声道,“曾老爷是想杀人灭口?只是,公堂外有多少老百姓都听到你的儿子亲口承认他做了淫贼,你杀得光他们?”
曾裕达苍白的脸阴鸷得可怕。
“杜县令,此事我会上呈给太子,毕竟他最得意的左臂右膀差点就折在你的公堂上,连告官的人都要被杀,下手的还是杜县令准许坐在下首的第一富商。”叶闳仁一肚子火。
杜县令脸色也忽白忽红,虽然恨自己的算盘都被破坏了,但也只能告诉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求饶的眼神转向季睿麟。
“有些人就是本官想饶上一命,但自己还是找死,我又何必枉作小人?”
杜县令一整个灰头土脸啊,他清楚叶闳仁在明白的告诉他,他明知季睿麟的身份,却心怀不轨、有意为之的要陷害他,这就是明晃晃的在打太子的脸,这梁子,大家是结了。
但此时又能如何?他总不能再失民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处理,先将几个做伪证的老百姓各打十大板子,再将脸色狰狞扭曲的曾裕达关入牢里,等候发落。
接着,将委顿呆愣的曾大少判个斩立决,但考虑曾裕达对合知县的诸多贡献,什么建庙造桥、施粥穷人等善举,多留三日再行刑,让父子在牢里相聚,这是法外情。
老百姓们满意他的判决,倪芳菲主仆对此也无异议,先行离开。
季睿麟无罪,也要跟着倪芳菲主仆离去,但杜县令却急急上上前额冒冷汪的频频向他抱拳作揖,再三致歉,等他跟叶闳仁步出公堂时,早已不见那对主仆。
季睿麟跟叶闳仁甫回到小院,留守在院里的暗卫即上前拱手禀报,另一批暗卫已将重要证人押送过来。
两人在厅堂坐下,带队的暗卫何进来,拱手行礼,“季大人、叶大人。”
“何平,这里没别人,轻松说话就好,我跟睿麟刚刚才经历一场……”
叶闳仁兴致高昂的要说在公堂上的惊心动魄,但季睿麟马上伸手打住他的话,看着同在太子手下做事的何平,“这一路过来没出什么事吧?”
何平虽然也很好奇叶闳仁口中的事,但事有轻重,他正色道,“启禀大人,没什么事,只是铁若谦知道在劫难逃,多次逮着机会要自尽,为免出事,一路命人喂了蒙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