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住这里就好。”她淡淡的说着。
她缓步进到房间,觉得房内摆设倒也雅致舒适,楠木桌面上,放置了珐琅香炉,燃着薰香,一张檀香木雕花太床,垂坠床帘,她仅随意看了一会儿,便又转回外室。
而在她打量屋子时,小倪氏也叫了一个管事嬷嬷,两名丫鬟进屋,命三人日后得好好伺候倪芳菲,不许疏忽怠慢,又亲切的叮咛倪芳菲,若缺什么再添,在自己家里别客气。
她只是点头,在小倪氏母女三人离开后,她即下令那三人日后都不得进入屋内伺候,在院里洒扫浇花或做些跑腿的事便行。
三人面有难色,她们可是小倪氏安排在这里的耳目,不能进屋怎么执行任务?
稍后的接风宴上,气氛也说不上热络,董育博心有愧疚,女儿好不容易回了家,却已经安排了婚事,可又由不得他对小倪氏失信,内心纠结之下,吃得很少,而董惠雯姊妹话也不多,一说话就是一脸假笑,让倪芳菲半点胃口都没了。
至于小倪氏亲切疼惜的话说个不停,偏偏当事人一副话怎么那么多的不屑态度,让她心火蹭蹭的直冒。
终于,饭吃了,茶也喝了,每个人回房,皆是松了口气。
倪芳菲一夜难眠,睡晚了,醒来也晚了,但她没半点忐忑不安。
海棠跟小莲没唤醒她,倒是跟她报告小倪氏派来的嬷嬷几次提点她们要唤她起床,她们先是不理,后来烦了,就顶了她一句。
“在倪府奴比主大?主子要睡到什么时辰,是奴才可以管的?”
嬷嬷只能不甘又闷闷的答了句,“夫人在等着呢。”
其实小倪氏一早就等着倪芳菲,有要事跟她说,没想到,这一等,等到午膳用完后,才看到她姗姗来到她的院落。
“你爹又窝到书房去了,这些年,他从不管事……菲儿,你昨夜睡得可还好?”小倪氏为了扮演一个善良的后母,总得嘘寒问暖一番又让自己最信任的老嬷嬷倒了杯茶给她。
她静静的坐着喝茶,也不吭句话,在小倪氏心火又要旺起来时,才慢慢的开口,“睡不好,一来是不习惯,二来是离家太久,原来家的味道……”
小倪氏立刻挤出个慈爱的笑容,“怎么样?”
“不过如此。”
倪芳菲面无表情的说着,站在她身后的海棠跟小莲却差点笑出来,因为小倪氏的表情太精?,已要发火但又硬生生的压了下来,脸孔很扭曲啊。
在身旁心腹嬷嬷的眼神安抚下,小倪氏硬挤出笑容,“菲儿,你身子养好了,人也回来了,算算年纪,你已经十八岁,日后有什么打算?”
倪芳菲清澈的眼眸看着她,这心如毒蝎的女人以为她会回答她是老姑娘了,要说说她的婚事了?她偏不。
“这一路回来身子累,想先养养,睡饱吃,吃饱睡。”
小倪氏忍着怒火,“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说话?”
她叹了一声,“没办法,没爹没娘,都是乡下人在身边照顾着,外表装上一装还成样子,内里就是个乡下姑娘,话也只会直白的说,失礼了犹不知,恐怕要请二娘找个老师重新教菲儿几年。”
小倪氏眉头都要打结了,教她几年?她是想较在家里了?而且一直拿话堵她,这死丫头根本是怨上她了。
屋外,传来二个女儿的说话声,她憋着闷火,让人喊她们进来。
董惠雯姊妹没想到倪芳菲也在这里,她们的丫鬟早上出去一趟,得了个消息,说金吾校尉回京了,她们心仪他已久,想来告诉母亲一声,藉着去元香斋拿香品的理由出门逛逛,看有没有机会碰到他。
“怎么又不叫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小倪氏这话没指名,但倪芳菲知道她在说的是自己,不过她装傻不开口,董惠雯姊妹只能憋着怒气向她行礼,“大姊姊。”
“大妹妹、二妹妹。”她坐着朝她们点头。
董惠雯看着她,心里发酸,倪芳菲今天一袭剪裁简单的月白色衣裙,素净着一张脸,竟然也绝美出尘得如月下仙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董惠芳正在跟小倪氏说她们姊妹要去逛元香斋,小倪氏心念一动,要姊妹俩也坐下来,两人自是不愿意,但母亲脸色一沉,她们只能勉强坐着。
接着,小倪氏开始跟倪芳菲提倪家的家业,再告诉她,倪家香坊的香大部分供给皇家,在这市场上,显项及品质能出其右者不多,纵横香界多年,但近年来,一些小香坊出头,尤其近两年,沐芳轩更是抢走太多生意,害得倪家的生意逐年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