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四人都无语。
季睿麟想了想,倒是想到个主意,他朝吕昱拱手,“太后既偏颇三皇子,太子不妨找些在朝堂举足轻重的臣子施压太后及三皇子,而且,时间还要在太后寿诞之前。”
三人不解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瞥了梁书凯一眼,“北靖候府老太君的六十大寿已是不远,那一日众多官员必定上门祝贺,太子不妨策动首辅和重臣在当日说些话,让三皇子稍微搞清楚自己的份量,别私下做那么多动作,甚至拉太后入夺位之战。”
吕昱眼睛一亮,赞赏的看他一眼,四人就着这事讨论起来。
春雨淅沥沥的下着,整座京城看来灰濛濛的。
倪府的主院里,小倪氏坐在正掌内,一边站着管事嬷嬷,桌上还有张拜帖,管事嬷嬷嘴巴开开合合的在报告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心不在焉,看着屋瓦滴滴答答的雨水,心绪益发烦杂起来。
该怎么处理呢?她这是一步错步步错。
她现在是倪家大房的当家主母,二房是她娘家,二房觊觎大房产业已久,当年,趁着大房长辈故去,只剩倪氏一人支持家业,双亲知她爱慕堂姊夫的文采与容貌,遂协助她害死倪氏,进行夺夫及夺家产的计划,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她生了双生女儿,肚子再无下文时。
为此,她也做了打算,要替女儿招赘,让两个女儿来继承家业,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几年出了个沐芳轩,倪家香坊还被沐芳轩揪出几项畅销香品偷工减料之事,商誉大跌,生意受影响,昔日皇商派头不再,为了挽救生意,她才把脑筋动到远在江南的倪芳菲身上,要让倪芳菲嫁给大商户刘家的儿子。
这算盘可都打好了,她可以拿到价值连城的聘礼,还有后续源源不绝的香料订单,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以为可以随意摆布的无知孤女,气质竟如贵女,还口齿俭俐伶的难以拿捏。
“我说这种话怎么了?总比一个闺女恬不知耻的主动爬上我爹的床上要好。”
该死!这句话她极力想忘了,但总在没有防备时又想起,心口仿佛被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着,还有那席血缘正统的话,让她怎么想都郁结于心。
想着,她的目光又回到桌上那烫金的拜帖上,闷闷的抿抿蜃,娘家人要过来看看倪芳菲,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她不屑地撤撤嘴,从她嫁过来后,娘家明里暗里都不忘向她挖钱,甚至大刺刺的到元香斋拿香品,帐就记在她头上。
毕竟手里握着她的把柄,她也只能任娘家人予取予求,但这两年来,倪氏式微,香料生意渐差,她给娘家的银两大为削减,就连倪馨库房里的金银珠宝她都搬空不少,才能维持倪家百年门面。
久不进倪府的他们要过来看人,肯定是得到消息,知道离家十余年的倪芳菲回京的车队拉得长长的,载着好几车的箱笼,装了许多价值不菲的好物,便想着倪馨竟还留了那么丰厚的家底给唯一的女儿,若不来分一杯羹,不可惜了?
小倪氏闷啊,明知来的都是豺狼虎豹,但又不能撕破脸,还得摆宴款待,她再次揉揉发疼的额际,打发管事嬷嬷去处理,强调菜色不要太寒酸。
三天后,一大早,倪府的人就忙进忙出,等着那一大家子进门。
约莫近午,二房的人坐马车过来。
富丽堂皇的厅堂里,倪芳菲看着一家子的亲戚,人还真不少,男女老少相貌都长得不错,不过二房的人来干什么?认亲来着?
董育博在二房面前总觉得矮人一截,毕竟当年仍在丧期,他就糊里糊涂的跟小倪氏上了床,所以,只是跟大家寒暄几句,就先回书房。
小倪氏亲切的拉着倪芳菲的手,仿佛几天前的唇枪舌剑及这几日的互不往来都不存在,她笑眼咪咪的带着她到她爹娘面前介绍,“菲儿,你对他们可还有印象?”
见她不语,她仍笑道,“大概忘了,这是我的爹娘,我看就你跟着你两个妹妹喊‘外公、外婆’!”
倪芳菲看着这一对笑得如弥勒佛的男女,面带笑容的跟着小倪氏喊人,心中却微冷。
明明该是叔公、婶婆,小倪氏这一嫁,称谓顿时不同了,而这对看来慈祥可亲的夫妇,她是绝不会放过的,他们是小倪氏毒杀她母亲的最大帮凶。
对其它人那闪动的贪婪目光,她将浓浓不屑放在心底,以为她喊了小倪氏就愿意屈就在小倪氏之下,任其掌控?那她肯定要让他们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