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春。”听了张元清的描述,陆瑄第一时间道,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梁春眼下可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这人和梁达又不同,和人说话时,总是柔声细语,内里却是一肚子坏水。
蕴宁却已无心留下去,当下嘱咐张元清,什么时候老爷子回来了,就赶紧跟自己说一声。
却是直到回到陆府,都心神不宁:
“是不是胡太后察觉到了什么?”
为了抚养自己,祖父吃了太多的苦,本想着这一世守着祖父,不想却阴差阳错,根本不是程家血脉……
好在父母是开明的,对自己和祖父的亲昵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颇多支持,蕴宁索性直接接祖父住进了栖霞山庄。
一来祖父年龄大了,山庄温泉多,对将养身子颇有好处;二来那里地势宽阔,祖父最喜爱的药草也有地方安放。
自打成亲后,便和陆瑄多次到山庄,如何也想不到,就这么几日没来,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陆瑄也没有想到,胡太后那边反应竟然这般敏锐,略略沉思了片刻道:
“祖父这会儿倒不致有什么危险。太后的目标怕不是祖父,而是,你,和我……正好大哥在宫里当差,我这就派人过去一趟,跟他说一下这事。”
“倒是你,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便是不得已出去,也记得多带些人。”
蕴宁应了下来。陆瑄犹是不放心,悄悄把身边的暗卫拨了大半到蕴宁身边。
蕴宁提心吊胆了几日,又着人暗地里出去打探,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满帝讨论的都是春闱的事,毕竟,再过两日,就是杏榜公布的时间了。
那些苦等多日的举子也坐不住了,纷纷出门呼朋唤友,以期能打探些消息,至不济,也能宣泄一下情怀不是?
“啊呀,李兄,几日不见,李兄风采更胜往昔……”
“哪里,哪里,倒是唐兄,前日便听说,兄长又有新作流传,今儿个既是碰见了,自然要瞻仰一番才好……”
“啊呀呀,见笑,见笑,要说文章真正写得好的,不是在下,是梓云公子才对……君不闻,梓云公子新作一出,帝都立时纸贵啊……”
这唐公子也是南方士子,听李公子满口夸王梓云,也是骄傲的紧:
“王公子文名满天下,确然是我江南之翘楚!此次大比,我瞧着状元说不得就会花落王家。”
历年春闱,不独是天下学子才华的大比拼,也是南北学子之间的较量,和之前的朝代一般,相对而言,南方文风更盛,以至历来状元多出南方。
李公子闻言自然频频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我瞧着王公子这次也定然要载誉而归了。”
正好有北方士子经过,闻言却是并不服气,笑呵呵插口道:
“状元桂冠花落谁家尚未可知,会员的名次这会儿怕是已然定下,在下倒以为,修云公子才高于众……”
杨修云和王梓云号称南北双骄,双方各执一词,就有些相距不下。
不想这边正吵得热闹,人群里却有人冷哼一声:
“什么王梓云、杨修云,我倒听说,别说会员,便是状元的人都是早已定了的,一个叫陆瑄的举子……”
一席话出口,惹得周围视线纷纷集中过来。那人似是意识到不妥,直接一低头就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嘴里还小声嘟哝着:
“可怜我等十年寒窗苦读,却终究比不得旁人有权有势……”
春闱本就是天下人俱皆挂怀之事,更何况这些士子?这人的话顿时如油中溅入水滴,让在场士子人人变色。再想追问对方,那人却已混入人群,找不到踪影了。
“杏榜还未出,何以便有了名次?”
“还有那陆瑄,又是何许人也?”
“陆瑄?”说话的还是那唐公子,这人素来和王梓云关系亲近,闻言脸色就有些不好,“难不成,是那位?”
“哪位,唐兄认得?”
“我倒没见过,”那唐公子一哂,“只听说,这人霸道的紧,当初曾一脚踹断靖国公世子的腿,更曾在梓云公子登门拜访时,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什么人这么狂妄?”一听描述,便是喜欢打架斗殴的十足的纨绔。更不要说还曾针对过王梓云。今时今日,作为南方士子的领头羊,王梓云可是代表着南方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