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出神入化!”
更有那等迷恋书法的,竟是抓耳挠腮,恨不得这会儿就能描摹一番才好。
至于陆瑄身后的举子们,也跟着长出一口气。毕竟陆瑄一身所系,不独他自己的功名声誉,便是他们这些人可也和陆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之前虽听杨修云极为推崇,可大家依旧有些半信半疑,这会儿亲眼见着,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些。
两人大字很快呈了上去,一眼瞧清楚陆瑄的字,饶是胡庆丰这等学问不精的,也不觉倒吸了口冷气。
那边两人试卷也被展开,浏览完后更是俱皆沉默——
陆瑄的字和试卷上分明就是一人,他这样的字,根本不可能是裴云杉的手笔……
胡庆丰脸上神情就有些冷——王梓云这个废物!
却又缓缓长舒一口气,亏得还做了其他准备……
“两位公子,这是几位大人拟好的试题,以半个时辰为限……”
差人很快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准备好的试题。
陆瑄接过,拆开来,却是“止戈为武”四个大字。
摊开面前纸张,挥笔写下“止戈为武”这个题目,刚要再写,忽觉不对,忙抬头去看,却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再低头,却是脸上神情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戈”字上正放着一朵小小的珠花,更是陆瑄最熟悉不过,分明是蕴宁耳环上的。
连带的一个尖细如丝的声音同时刺入耳膜:
“输给王梓云,不然,就等着给袁蕴宁收尸吧。”
☆、变起
许是被陆瑄的字给打击到了, 王梓云明显有些心神不宁。不自觉的总想抬头去看陆瑄。一开始还没发现异常,片刻后却是察觉出不对——
还想着对方说不得已经泼墨挥毫, 没想到陆瑄却是连笔都没拿, 一径呆坐在那里,对着题目发呆。
别说王梓云奇怪, 就是陆瑄身后不远处的杨修云也大为诧异。毕竟陆瑄才华如何, 旁人不知,他最是清楚, 放眼大正,杨修云可不以为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能有哪个可以与之比肩。
眼瞧着那边王梓云沉思片刻, 已是提笔开始解题, 陆瑄却依旧端坐位子上,对着白纸凝目沉思……
水漏滴滴答答的声音中,气氛顿时显得凝重无比。
眼瞧着时间已是过去了大半, 陆瑄才缓缓提起笔,却是在砚台里一点点研磨着。
围观的人也明显发现了不对劲,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不是会元吗,如何竟是一副江郎才尽的模样?”
“什么江郎才尽?说不好本来就没才,这会儿露馅了才对!”
“我瞧也是!还以为那是传言呢, 毕竟陆家家风最是清正,现在瞧着,这春闱作弊,十有八九是真的吧……”
至于陆瑄身后那些考中的举子, 更是脸色惨白——
若然陆瑄的会元成绩证实作弊,所有人的成绩怕是都会作废!
陆明熙也明显注意到了下面的异常情形,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陆瑄根本不是那等任性妄为的人,既是决定入仕,就绝不会出尔反尔,更别说还事关陆家兴衰存亡……
会这般反常,必然是出了让他无法接受的大事。
要说这世上,能让儿子大异常态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母亲崔老夫人,另一个则是儿媳。
自己就在这里坐着,并没有家丁来禀报什么……
脸色突然难看至极——
出事的,十有八、九是儿媳妇袁蕴宁!
蕴宁这会儿已然冲到张虎身侧,把人翻过来,才发现张虎右胸处正插着一把刀,人虽然还有一口气,却已是极为微弱,唯有两只手,依旧朝着草屋的方向伸着。
蕴宁从怀里掏出金针,以最快速度帮张虎护住心脉,爬起来用力推开门的同时,手跟着从怀里摸出一包迷药,朝着房间里撒了过去。
“不好!”房间里果然同时传来惊叫声,人影晃动间,几个黑衣人抢身就往外冲,却是堪堪走到门槛处,“噗通通”全都栽倒在地,竟是足有四五人之多。
蕴宁又等了片刻,见再无人出来,才撩起裙子下摆往房间里去。
房间里颇为阴暗,可不妨碍蕴宁瞧见角落里的乱草堆上,一个头朝下趴在那里的血糊糊的人,虽然看不见脸,可正如张元清所说,那人脚上穿的正是蕴宁亲手做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