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家的小娘子_作者:荔箫(83)

2018-06-11 荔箫

  “……”谢迟挑眉看了看她环到前头的小手,很有骨气地没有理她。

  至于第二天醒来为什么又成了抱着她睡的样子,他也不知道。

  不过当然了,他也不是真的生她的气,毕竟她除了偶尔笑笑让他很窝火之外,其他都很好。

  苦读的这些日子,他白天都在前宅的书房,看书看投入了经常顾不上用午膳。刘双领和一干下人都不太敢催,多亏她天天差正院的人过来跟他说:“爵爷,夫人说您该吃午膳了。”

  不仅如此,她还让厨房每天上午给他加两道点心,下午加一盅炖汤。偶尔她在后头吃到了什么自己喜欢的点心,也会让人送来给他尝尝。

  这还是很重要的,不知是不是苦读太费脑子的关系,谢迟近来确实饿得很快。吃的不送来时他闷头读书或许觉不出饿,可每每吃上两口,总会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夜色深深,郢山围场附近的大营里,几个宗亲正围着篝火烤一头全羊,边烤边闲话家常。挂在篝火上的羊已经烤至半熟,离火较近的地方,油脂被燎得滋滋作响。羊肉的鲜香味在四周荡漾着,令人一闻就会忍不住思量该搭什么样的作料。

  这种氛围极好,看起来阖家欢乐,连皇帝也乐在其中。于是在经过附近时,他也没叫人知会,自己悄无声息地就绕过去了。

  不过,几句交谈随着风声传进了耳朵里。皇帝听到一个亲王府的世子说:“闹了半天,那个广恩伯还是没来啊?我还当他真要混出来了,现下看来真是想太多。”

  旁边另一个府的世子道:“可不就是想太多?他是什么身份,谁出头也轮不着他啊。”

  “我这不是先前听说他在御前混得不错吗!”

  “估计也就是坊间乱传的。他混到现在不也就是个紫宸殿前的侍卫?陛下认不认得他都要两说。”

  接着几人便哄笑起来,笑声里不屑的意味随着秋风票散开来。几尺外帐间的阴影下,气氛起了些微弱的变化,傅茂川警觉地缩了缩脖子,但看陛下什么也没说,便也没有多一句嘴。

  皇帝进了大帐,待得宫人上前为他褪去大氅又训练有素地退下,他才一声冷笑:“朕都没嫌弃谢迟的身份,他们倒话多。”

  他边说边走到手炉前烘手,傅茂川小心地在他身后跟着,帐中静了片刻,听到他又说:“今天猎来的几只貂,看过了吗,怎么样?”

  傅茂川忙欠身回道:“看过了,皮毛都上佳。寻不到什么杂色,也够厚实、够软和。”

  皇帝点点头:“着人尽快料理好,送到广恩伯府去。”

  傅茂川一滞,正想说这赏是不是太重了?天子亲猎的东西和别的猎物可不一样,回回赏下去都是个殊荣。这回出来到现在,也就赏过太子和忠王,第三个就赏广恩伯?

  他一个宦官,不敢说广恩伯的身份低。可广恩伯和太子、忠王之间,确实还隔着好些权贵呢。

  接着便听见皇帝又说:“顺便捎句话,让他近来好好读书,少出门,也少叫人去府里玩乐。”

  傅茂川这才敢应下去照办,因为陛下不让广恩伯出门的事,准定也会传开——若不传开,他就安排安排,让它传开便是。

  陛下鲜少下这种旨,这种话拐个三两道弯,准会传成陛下禁了广恩伯的足。那这一赏一罚也好、一罚一赏也罢,旁人要怎么议论便随他们去。总之有这么一道罚,那些身份显赫却还没得到赏的,也就不至于胡乱担心陛下是不是在成心给旁人脸色看了。

  傅茂川一出去,皇帝身边格外静了片刻。

  他沉默地烘着手,心里滋味儿挺奇怪,直暗笑自己竟跟一帮小辈儿置上了气。

  其实他们如何说谢迟,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只要保证谢迟日后能为自己所用、为太子所用便是。

  可方才,他确实大有些愠恼。

  恼什么呢?恼他们讥讽谢迟?

  皇帝自己也说不明白,俄而又无奈笑笑,便不再多费心神。

  广恩伯府里,谢迟突然得了个赏,短暂的怔讼之后,不免松了口气。

  看来陛下没对他有什么不满。

  ——这些日子他都在尽力不想这些,可再不想也难免有些忐忑。因为陛下着人挑来的这些书也太难了,让他忍不住地一度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陛下在成心整治他?秋狝之后会不会抓住功课上做的不到位的地方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