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小苏,谁相中人不是对人好?就他们家特别,先是各种难为我,让我低头同意,那年月太苦了,我就认了。
我本来心里就扎根刺,等到快考试的时候,她父亲又非说,必须得生孩子,不生考上也白搭,跟这些人,简直纠缠不清。
但我,小苏,我想着我是大学生了,我前途再光明,也要对得起人家,从来没想过说,考上就离婚,没有。
所以她生了,我俩有过一个儿子,五岁的时候生病没了。
第二次往我心里扎根刺的是,我有一个很珍贵的机会,能跟当时我的老师出国,但因为儿子没了,他们家找到学校一顿闹,最后弄的别说出国了,我留在学校任教的名额都没了,让我再给个孩子,她爹那时候还活着呢,敲锣打鼓的,我成了学校的笑柄。
我又投降了,后来有了女儿,噢,我女儿她现在在黑大法学院读研究生。”
苏玉芹不置可否,其实她想说:我不想听,唉。
方闻革继续道:“吵吵闹闹的,你能想象吗?我这么嫌弃她,她家还干出那么多缺德事,可我却说不清。
我居然为了她,现在在师大任教,人在东北,这或许能说明点问题吧,我还能忍到今年夏天离婚,她太无理取闹了,非说我和我学生,这我忍不了,我无所谓啊,让她个泼妇祸害惯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那会影响一辈子的。”
方闻革忽然话题一拐:“你呢?你是因为什么离的?”
苏玉芹立刻一脸疑惑。
男人倒挺干脆:“你在阳台打电话,我听出来了,他是家暴啊,还是外面有了第三者,还是赌博或者其他什么问题啊?”
苏玉芹感受很差,真想脱口而出,你管得着吗?
她闷着不吱声。
“问你话呢,小苏,你看我都跟你说这些了。”
苏玉芹仍然没吱声。
“小苏,你不懂,这在精神学上来分析,有倾听者,作为人也要有诉说欲,这才有利于我们身体健康,而且吧……”
苏玉芹心想,你可别嘚嘚了,我说还不行嘛,话真多。
“我们只是性格不合,没像你们似的,有那么多可说的。”
“他没有错误吗?我觉得你看起来这么贤惠,他应该是犯错方。”
“不,真没有。”
正好过来一台空车,苏玉芹招手就走了:“方老师我先走了,对了,我明天有事,不能来了。”
“后天呢?”
“后天再说。”
苏玉芹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一脸嫌弃地冲夜色翻白眼,真膈应这种离了婚四处说前妻坏话的男人。
前妻再不好,她不是你女儿的妈吗?一个大老爷们,嘴可真碎。
苏玉芹开始在心里合计,要不要五百块钱不要了,不去上课了,这也太吓人了。
可她新买的家伙什,比课时费还贵呢,是不是有点败家?要不要忍一忍,忍十堂课学点儿是点儿?
同一时间,江源达也被女人追问这问题,而且,他在被问前,还被人表白了。
谢英坐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江源达:“我不漂亮吗?”
江源达端着,装听不懂:“你这问题,太突然了,谢英,咱们之间谈得上这个吗?”
“我就问你,我漂不漂亮,我要请你吃饭,请两天晚上了,你通通拒绝,让我很怀疑我自身的长相。”说完,谢英还扒拉下车视镜,照了照。
江源达舔了下唇,看车外,他那种无奈的表现,谢英用余光都观察到了。
她忽然也呼出一口气,像是泄气了似的坦白道:
“我要说,从咱俩那天唱歌开始,我就看上你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有毛病?
是,我也这么觉得的,但那天你穿着白衬衣,唱歌的表情、神色,还有在喝酒时不同于小影那情夫的状态,不像那些男人似的看上去很没品,我就注意到你了。
我现在在追求你,你听懂了吗?”
江源达没想到,这么突如其来,这么快,他没看谢英,依旧扭头看窗外:“我才离婚,我心理上还没有……”
谢英利落打断道:“撒谎,你早就离婚了,你妻子叫苏玉芹。”
这回江源达终于转过头了,他拧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女人红唇微启:
“我不仅知道,我还认识,她有个朋友叫林雅萍,是我们美容院的会员,你前妻去我那里,就是蹭那个叫林雅萍的年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