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叹气,“是啊,太医只说是染了风寒,但父皇并未发热,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依我看,不像是染了风寒那么简单。”
“那依殿下看呢?”
“说不好,只是奇怪的很,母后说这几日让我住在未央宫,以免来回折腾,浪费时间。你去命人收拾一些我的贴身衣物来,我这几日就不回来了。”
“好。殿下先用膳,我这就命人准备。”
许言说完便起身招呼侍女一同收拾,刘骜看着许言忙碌的身影,心里不禁又生出愧意,是的,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张放,想怎么才能在他照顾皇帝的这段时间与张放见面,未央宫也不如上林苑,到处都是父皇母后的眼线。
这几日,王政君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皇帝虽然已经醒了,只是精神不太好,她随时要照顾左右,皇上身边不缺侍候的人,只是,她需要在此时堤防着两位昭仪,不能让她们在皇帝面前乱嚼舌根子,以免让其趁虚而入,坏了大事。
只是,她万万不能想到,令她防不胜防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儿子。
这日,她刚侍候皇帝用完午膳,皇帝虽然可以起身,只是身体虚弱,仍是不能下床,皇帝在榻上支起木桌用完膳,便又侧躺着休息了,王政君刚走出寝殿,便听香莲道,太后宫中的张嬷嬷来报,说是太后有急事请她去长乐宫。
王政君微怔,太后近年来不问前朝后宫之事,一心在长秋宫颐养天年,会什么有要紧事特意来宣室殿找她前去呢?
王政君不敢耽搁,当下坐上鸾轿往长秋宫去。
到了长秋宫,却见正殿殿门紧闭,一堆宫女候在殿外,她心里疑惑不解,更是莫名的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宫女见到她纷纷行礼,她无心作理,直直走上台阶。张嬷嬷早已等候在此,见到她,一脸忧思道,“娘娘总算来了,太后等候您多时了。”
“哦,那别再耽搁了,快进去吧。”
王政君说着就要向紧闭的宫门推门进去,只张嬷嬷唤道,“皇后娘娘,太后不在正殿,在后堂呢。”
王政君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随张嬷嬷,绕过正殿,向后堂而去。
王政君心里焦急,忍不住问张嬷嬷道,“嬷嬷可知太后急召本宫来有何事?怎么都屏退了下人,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张嬷嬷叹口气道,“娘娘见了太后就知道了。”
张嬷嬷是自太后入宫就跟在身边的老人儿了,是以,王政君待她也甚是恭敬,听她这么说,纵然是心中焦急,也不再多问。
穿过长长的廊道,便到了长秋宫的后堂,后堂一般是太后的外戚或宫里的儿孙前来拜会,居住所置,张嬷嬷领着她到了一处房门前停下,躬身道,“娘娘,太后就在里面,您自行进去吧。”
王政君狐疑的点了点头,自行推门而入。
朱红色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声响,在安静的气氛里显得尤为刺耳。
王政君踏入堂中,入眼是一座不大不小的会客正堂,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张红木矮桌。
“母后。”
“皇后,你来了。”
“哦,是啊,您这么急着找儿媳来…”
王政君寻着声音向偏堂去,只见太后坐在迎面的窗下锦榻之上,她话音未落,眼神瞥到内里床边跪着的两个男人,惊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怔怔看着衣衫不整,跪在一起的刘骜与张放,心里一下子被揪紧。
他们这个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王政君此时却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刘骜,刘骜竟然真的与张放搅和在了一起,他们竟然真的生出了断袖之情?
王政君手脚发抖,刘骜满眼无措又带着些委屈的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而张放,则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倔强的低着头,神情淡漠的看着地面。
王政君忍着心中酸疼,走到太后面前,强笑道,“母后,这是…这两个畜生怎么跑到您这里来了?”
太后以手扶额,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悲凉而痛楚,“哀家活了这么一大把的年纪,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竟看到自己的孙子和外孙勾结到了一起,生出这不齿的情愫来,真是家门不幸,汉室不幸啊!”
王政君张了张口,又不知该说什么,她其实对龙阳之好并没有那么不齿,更加对张放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所以在看到这一幕,她失望,有气恼,却没有太后的那种锥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