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放学后一个人回家,都隐隐觉得又生活在一种窥视之中。
唐诺想,她那个时候也是喜欢应尧之的。只是当时的她,对任何事的观念皆是非黑即白,应尧之的一切行为,在她看来已经是一种犯罪,与她受到的教育相悖,所以不可饶恕。
到受伤后,她的精神状况更严重。
小小年纪,去看心理医生。神经衰弱,整夜整夜的失眠。
……
阿加莎的这本书剧情节奏紧张,读者很容易便能代入情境。
唐诺看得入迷,没注意到开门声。
“你醒了啊。”门半开着,徐行知站在门边。
“嗯。”
窗外天未亮,唐诺看一眼时间,刚到四点半。
“醒了就好。”他揉揉眼睛,“你放心,我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你,想起了什么吗?”
唐诺点点头。
徐行知的表情几分怪异,好奇心与理智交战,使他的两颊肌肉抖动了一下,终是没有问她被唤醒的记忆。
“我就睡在你隔壁,有事叫我。”
“好。”
徐行知站了一会儿,准备掩门退出去。突然,听到楼下“噼里啪啦”传来一阵玻璃碎响声。
有人闯进来了!
唐诺猛地抬起头,脑子里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应尧之!恰与徐行知视线相撞……看他的表情,他也意识到了!
房子四周布下密集的陷阱,防止野兽和陌生人,围墙与门坚不可破,桂婶每晚睡前都检查过一遍……
唐诺原本斜靠在床头,着急地跳下床,来不及穿上鞋,大喊一声:“应尧之!”
徐行知第一反应是想挤进房间反锁门,但唐诺房间的锁早被他破坏过无法反锁,并且唐诺那一声尖叫,让一切掩盖都来不及。他极快转移到隔壁的房间,拿出高尔夫球杆——他们都不能保证闯进来的是不是宵小之徒。
徐行知紧紧捏着球杆,走出门。
是应尧之更好,他倒想和他这个表哥打一架!
多年的干戈,是时候好好算一算。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唐诺扑在应尧之怀里,紧紧箍住他的腰,张大嘴大口呼吸,像终于进入水中的鱼。他身上有一股清冽的味道,和夜深丛林的寒气。
“怎么,表哥,你要杀了我。”徐行知心中有所凛然触动,强自镇定下来,企图提醒应尧之他们兄弟的关系。
他是没想到,应尧之竟然能够找到这里。
应尧之站在背光处,面部表情如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严寒且模糊。
唐诺听到徐行知的声音,红着眼睛从他怀中挣扎出,看到那把漆黑锃亮的小器物,吓得抱住应尧之的手臂,说:“老公,没、没到这地步。”
应尧之没什么反应。
他最大的反应,就是终于看到唐诺的刹那,脚底打了个趔趄。
应尧之挑手,将枪体转了个方向,“徐行知,我欠你的。”他把洞口对准自己,将枪递给徐行知。
这真是极大的诱惑。
状态大反转,徐行知视线在对面的二人与枪之间逡巡,终于接过了枪。
“枪在你手里,你要怎么玩,怎么开枪,随你,这是我欠你的。但是你只有一次机会,要对哪开,对准了。”应尧之侧过头亲吻一下唐诺的额头,“老婆,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
他的唇上毫无温度,伸手将在掩在一旁。唐诺感受着他一身黑色冲锋衣下有力的肌肉,突然就不怕了。
有没有枪,枪在谁手里,有什么关系。
只要和应尧之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另一头,徐行知咽下一口口水。
他不知道应尧之在外是否有同伴接应,依照他对应的了解,怕是单独行动的几率较大。
枪的重量在手中沉甸甸的,他不是没玩过这玩意。
徐行知上过几节射击课,甚至有个好准头。
他想起那一次,他从美帝回国,意图去壹大给唐诺一个惊喜,反被应尧之请去喝酒的情景。
那一次,永生难忘。
应尧之是这样跟徐行知说的:“你离开了她,你还是你。我离开了她,我就会死了。”
徐行知怀着满腔的热血,扞卫自身爱情,义正言辞。
应尧之薄唇轻吐:
“应家萎靡,徐家必当唇亡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