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诺的精神头直到现在还没恢复。宿醉、不可描述,让她的身体严重超负荷。脑子里一片浆糊,像被人塞了几十个定时炸弹,都在“嘟嘟嘟”计时,简直要爆炸。
暂时还不能正常运转。
应尧之这个混蛋!伪君子!衣冠禽兽!
满足了自己嘘嘘的生理需求,唐诺意识到她现在的体力状态确实太弱了。冲了水,只能扶着马桶站起来,在洗手台洗手。看到镜子里凄惨的模样,笑不出来。然后她靠着墙慢慢一步一步走。
应尧之这时不讲什么男女礼教大防——睡都睡过了,和一些礼节规矩。
他听到里面的动静,打开门,就见到唐诺面色欠佳,整个人趴在墙上。二话不说抱起来。
此时体力优势被充分体现出来。他仿佛拎一只小鸡似的,将唐诺抱着放在了床沿上,不敢有大动作,生怕碰到磕到。
然后指着盘子里的牛奶和面包,“吃。”
唐诺不与自己过不去。拿了一张叠好的餐巾纸擦手,然后拿过一份面包。面包烤得金黄,含有粗粮,嚼着很舒服。她咽下第一口。然后端起牛奶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见唐诺乖巧吃东西,应尧之甚是满意。他随手将不远处窗户边的椅子搬过来,靠近她坐下,拿起面包。
不知怎的,唐诺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唐诺吃了两片面包便吃不下,应尧之没有强迫她,只是逼着她把牛奶喝光光。然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收拾残局端着盘子出去了。
失身后恢复清醒,没有歇斯底里,因为体力告罄。唐诺在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
*
唐诺靠在床上等待体力恢复,脑子里万水千山走遍。
她承认,她第一次见到应尧之时,确实心跳加速疑似一见钟情。之后的很多个场景都会想到他,带着旖旎的幻想。
偏离了轨道的车终将回到轨道上,脱离道德范畴的想法也应该重新回归礼教。
她遏制了这种感情的发展,一心想和自家男朋友好好相处。
然,对爱情美好的憧憬有时就如同俟河之清,可望而不可即。她是万万没想到,徐行知会劈腿。并且直接被她撞见。
而她昨晚的所作所为,又带了点对自己和他人的惩罚。内心深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问,如果她以前没有一次次强调拒绝婚前发生行为,如果她当时也选择出国……这一切是不是会截然不同。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1]
待到感觉到战斗力的回归,唐诺又奔向厕所洗漱一番后,这才下了楼。
“我想和你谈谈。”
壁炉里燃着微弱的火焰,零碎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昨天晚上……她心里憋屈,就忍不住喝酒,然后……
应尧之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双手敲打着键盘,莹莹的光反射,衬托面白如玉。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怎么不多休息会儿?”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让我怎么休息?!我能睡得着吗?!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唐诺语气里带了几分怒意和埋怨。
尤其想到昨晚零碎的场景,他一直呻吟着什么“宝宝”、“糖糖”,折腾得不得安生!还有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应尧之悻悻然,摸摸鼻子,默认了她话里的意思。“想喝点什么吗?”
唐诺点点头,依然带着气。“白开水就行。”
他站起身,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唐诺不会知道他和徐行知的交易,所以她的话的意思就是,关于他们睡觉的事需要解决。想到这,应尧之点点头,这个问题容易解决。
“你想谈什么?”应尧之坐在离唐诺不远的沙发上,离笔记本隔了一段距离。
唐诺的指尖透露出她内心的波动,无意识刮在捧在手心的陶瓷杯壁上。“为……为什么?”为什么他在这里,为什么带她来到这?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
应尧之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闭上眼睛像是陷入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火光的影子在他的侧脸闪动,唐诺没有勇气直视他,不然她就会发现,此时的应尧之,像极了背叛耶稣的犹大。
对他而言,此行此举已是自甘堕落,背叛从小接受的教育。
- 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兄弟不睦,则子侄不爱;子侄不爱,则群从疏薄;群从疏薄,则僮仆为仇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