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的帆布包放好。然后将他的东西从箱子中取出来,因为随时可能有突发情况,所以他的车上常年带着一个18寸小箱子。
里面必备物品都有。他正在整理,看到了熟悉的檀木盒子。
唐诺坐在不远处的皮椅上生闷气,见应尧之这一副丝毫没把她说的话听进去的模样,更不爽了,“我不想闪婚!”
“我彳亍过许久的事,想来还是该告知你。”应尧之背对着她,缓缓说道。
他的手轻轻婆娑着玲珑精致的木盒表面的图案。
“糖糖,你失忆了。”
唐诺本以为应尧之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待听到这一句,她的情绪由期待膨胀为爆笑,哈哈捧腹。“你在说冷笑话吗?好了好了,没想到你还挺逗的,应尧之,我们可以试一试。”
应尧之薄唇抿成一条线,依旧是冷静的样子。
手指捏得泛白了,将檀木盒子拿出来,放在唐诺靠着的桌台上。“如果有一个人默默爱了你十年,你怎么想?”
唐诺止住笑,见他一本正经,嘴张开又合上,“我会很感谢他。”
“如果你们曾经相爱,只是你忘了他。你怎么想?”
“这不可能。”唐诺搜罗记忆,毫无此印象。应尧之话中之意她已经明了,只是她不相信。
应尧之打开木盒。
“我每一年,都会给她写一封信。这信寄不出去,写了心安。”他把十个信封拿出来摊开放好。
唐诺手指轻触信封表层,如同慢动作一帧一帧播放,将其中一个拿出。只见上方以遒劲有力的行书书写着:“吾妻亲启”。
便只觉手中这薄薄的信封,如同烫手山芋一般。
“应、应尧之,如果你有臆想症,我们便去治。我答应你,我会陪着你的。”心跳如擂,似乎害怕马上要触碰到类似于真相的玩意儿。
应尧之知道唐诺的恐慌,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目光缱绻眷恋。他将那十封信依照时间顺序,整整齐齐放进木盒。
“我们早恋了。”他眉眼含笑地吐出这句话。
唐诺想到那天晚上她醉眼朦胧,听他低沉的嗓音简短地叙述他和心爱之人的过往,心头酸涩。
羡慕与祝福一同发酵。
他话语一向不多,能少说几个字就少说。说到经年过往时,也是一笔带过细节,清谈之风,只是眼神深情。
唐诺曾留过一级。
在她的记忆中——同时也是唐爸唐妈的叙述中,故事是这样的:
初中时的唐诺调皮精怪,带小伙伴回家玩耍时,小伙伴养的兔子跑到阳台外边沿,唐诺仗着自己身体灵活轻巧如燕,爬到阳台外侧去捉小兔子……然后,很不幸地摔下楼。
好在楼层不高,屋外有树枝的阻力。内出血,左腿骨折,身上多处划伤。
唐爸唐妈的工作都转移到了省会,于是也带着唐诺去医疗设备相对更先进的大城市治疗。
唐诺醒来后有记忆空档,初二开学后的事至今几乎忘了个干净。好在她幼时入学早,又休养几个月,索性留一级。
之前半年多时间到底发生过些什么?
这样的疑问很快便被新环境新同学带来的新奇感淹没。这时的她看着社交活动觉得疲乏,莫名的不像以前那般活泼好动。
或许是受伤后遗症。唐诺想。
所以,如果应尧之说的话没掺水分。
结合唐诺了解的他细碎的过往,和她的空缺拼凑,她得出了比数学界的费尔马大定理更让人震惊的事实可能情况。
唐诺目光不敢与应尧之对望,问:“有别的证据吗?”
应尧之薄唇轻抿,如刀削般冷峻的面容染上犹豫的色彩。直到唐诺久等不到回应抬起头看向他,方才缓缓开口:“你先说你爱我。”不然不敢给看。
“什么?”唐诺以为自己的耳朵没有接收到完整讯息,忽而笑了,他这个大个子在爱情领域内,倒真是幼稚得可爱。
他们的关系都还没确定,就算她说了,也不过是随口敷衍。
“骗我也好。”应尧之说。
“我……爱你。”唐诺说出口更觉得里面掺杂太多水分。“别像小孩子一样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忘记了我们的过去,那我现在应该对你的感情不至于到‘爱’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