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末只侧过身躲过张嫣,没皮没脸地笑道:“我人都过来,你再让我出去,明日吧,明日我再过去。”
如此几天下来,张嫣再不信了他的话,直接在晚膳的时候就让夕秋收拾了凌末的衣物让龄官儿拿到了侧殿去。
月末的时候,昭和帝在宫里设了宴,算是庆祝自己身体康复,也是向大家透个消息,这国事还是由凌末管着,他还要回寺里静修,文武大臣们一番挽留,昭和帝只笑了笑,最终板上钉钉地要回寺里去。
其实张嫣觉得很多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顺其自然的好,真没必要提前预知,就像昭和帝刚走的第二天,前朝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到让已经出了京的昭和帝突然出现在前朝的金座上。
那天,昭和帝处置了很多人,举国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足有五十多个,其实,远不止这个数,只是为免动摇根基,就挑了几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官员。
那天晚上,张嫣没有见着凌末,而戴辛芷立在东宫门口等了整整一夜。
“殿下会怀疑您么?”夕秋问。
张嫣歪在床头瞧着手里的书,“他怀疑我什么,那些日子他在前朝忙成那样,皇上处理朝政都多少年了,怎可能一点动静都不知道……我?我只是知道了有这次的事,又没做什么。”
夕秋紧张地瞧着张嫣,“您请旨让殿下娶了戴小姐,让那些人松了警惕,皇上这才有时间安排了这些事……”
“你也说了,是我请的旨让他娶了戴小姐,也是我让戴家如愿把女儿嫁进了宫里,他们该感谢我才是。”张嫣气呼呼地扔了手里的书,“你这小蹄子,怎的净帮着外人说话。”
夕秋当即委屈地红了眼,“奴婢这是为了谁啊,您的心思奴婢还不知道么,您心里有殿下,奴婢不是怕殿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也不是有心冲你发脾气,就是……就是……”
夕秋破涕为笑,不依不饶道:“就是怎的?”
“就是……有了身孕,脾气可能真跟她们说的那样……会不太好。”
……
“小姐,奴婢心里一直想着一个事……”
“哎呦,怎的,夕秋是想哥哥了么?”
夕秋嗔她一眼,凑近了些身子,压低声音道:“如今是皇上还在,他们就想着瞒了皇上把这天下换了,若是……若是……不在了,您没了庇护,会怎么样?”
张嫣想了想,想起了那夜在凤仪宫的梦,突然笑道:“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夕秋,你明日出宫一趟……”
张嫣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说来,你和哥哥有些日子没见了……”
“小姐……”
屋里夕秋被张嫣逗的直抓狂,可因着张嫣是自己主子,又有孕在身,只能受了一肚子气无处撒野。
第二日一清早,天未亮,凌末便回来了,他径直进了张嫣的屋,静静地坐在张嫣的床头。
张嫣翻了个身,突然睁了眼,见是凌末才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凌末笑了笑,道:“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张嫣坐起身,瞧着凌末疲惫的面容,“那些事都处理好了?”
凌末却不答,只问:“夕秋呢?”
“我让她回府一趟,知会哥哥在外打点打点,那些人受了牵连,家里人总还要过日子。”
凌末似是没料到张嫣这般回答,怔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复杂地瞧着张嫣。
张嫣被他这般瞧的也习惯了,往里坐了坐,让出外面的床铺,“你先躺着歇一歇,天还未亮,有什么事了,我叫你。”
凌末和衣躺在床上,他蜷着身体靠近张嫣,拉了张嫣的一只手放在心口,张嫣另一只手抚着凌末的后背,两个人都静静地处着。
忽然凌末喃喃地说了一句,张嫣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他说:“张嫣,你要不是你,就好了。”
她怎么可能不是她呢,所以她得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得为张家考虑,如果哪天她倒了,她的孩子,她的家人……她不敢想。
天刚亮,龄官儿就在外面敲了门,凌末几乎是立马地惊了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