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傅云章最近为难的事和傅容有关?
傅云英皱眉,“什么口信?”
傅云启回想了一下,“她让我告诉二哥,说她知道一个大秘密,如果二哥不见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说到这里,他皱了皱鼻子,“这样的狠话我本来不想告诉二哥的,免得他生气,后来我想了想,还是和二哥说了,万一傅容又闹出什么丑事就不好了。”
“二哥怎么说?”
傅云英回头看一眼饭厅的方向,傅云章和霍明锦在下棋,两人吃饭的时候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白天的剑拔弩张,但每句话又好像话里有话。她听不懂两人话里的机锋,干脆随他们互相试探去。
“二哥听了之后没什么反应。我想来想去,还是得跟你说一声。”傅云启压低声音,“我觉得傅容这一次不是骗人的。”
傅云英点点头,“我晓得了。”
她可以写信让同窗帮忙,把傅容送回黄州县去。
傅云启说完话刚走没一会儿,袁三也过来了。
他眼神躲闪,神色尴尬,挠挠后脑勺,“老大……你和霍指挥使……流言是真的?”
傅云英撩起眼皮,“你想说什么?”
袁三欲言又止,抬头看她,又低头看地,再次抬头看她,如此反复了好几回,一跺脚,转身跑了。
这个反应比傅云英预料中的要好多了。
她回到房里,霍明锦和傅云章的棋局还没分出胜负,两人似乎也不在意结果,神情凝重,沉默不语。
“快宵禁了,霍大人,别误了时辰。”
傅云英出声提醒。
霍明锦掌京中缉捕之事,宵禁也能自由出入,不过他没说,起身告辞。
傅云英送他出去,只送出几步,霍明锦转身看她,“不必送了,我留下几个人守着,你白天头疼,早点睡。”
说完话,大踏步离开。他的属下们忙簇拥着跟上。
傅云英目送他走远。
回转身,对上傅云章凝望的视线,天完全黑了,他一双眸子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二哥。”她叫了一声。
傅云章不语,走近几步,拉起她的手。
她一脸疑问。
傅云章拉着她慢慢往里走,长廊里次第挂起灯笼,昏黄的灯光笼在墙角花藤上,仍看不清花影,不过能嗅到淡淡的花香。
“我以前问过你,是不是喜欢霍指挥使,你说他只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呢,你是怎么看霍指挥使的?还是不喜欢他?”
夜风吹过来,傅云章的声音轻而淡,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只是淡淡的询问。
傅云英低头想了想,抬手掠了掠发鬓,“二哥,这种事我一时半会也不明白……我还有点混乱。”
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不过我知道,现在我对他,肯定不仅仅只是感激之情。”
若是只有感激,她只会拒绝得越干脆,就像在良乡驿站时那样。
鱼佩她没还回去,她陪他守岁,在他那里待了一整夜……虽然在外人看来她是男子,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已经为他破格了很多次。
何况下午还由着他抱了那么久,若她还是闺阁女子,势必要嫁他的。
她只是习惯了条理分明,没有做好再次敞开心扉的准备。
那会让她分心。
她每天都严格按照计划作息,不喜欢计划外的事情。
夜色凉如水,她双唇轻抿,思考的表情很认真,月光在那张秀净的脸上镀了一层冷冷的光。
傅云章叹了一声,微微一笑,低头看着掌心的手,他只是哥哥,以后的路,霍明锦会陪她走下去,“这样也好,只要你喜欢,不妨给他一个机会。”
第120章 生乱
这晚,傅云英还是梦见前世了。
不过不再是噩梦。
滴水成冰的寒冬时节,她在甘州一处泥泞的河边行走,凄厉的风声中夹杂着柔和的汩汩水声,风吹在脸上,冷得刺骨。
她却不觉得难受,只是那样漫无目的地走,双手拨开一人高的茅草丛,前方豁然开朗。
黑夜如潮水一般缓缓退去,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停了下来,地平线上缓缓浮出温和的光亮,日头还未出,但天快亮了。
她沐浴在清寒的晨风中,眼前一片温暖的璀璨光辉。
翌日一大早,吃饭的时候,傅云英让管家把家中备着做打球场的院子改建成射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