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爷_作者:恪非(42)

2018-06-04 恪非

  木姜气结,一双通红的眼瞪着他。

  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有什么资格?就算是她真的要和什么人约会,难道不是正当?男未婚,女未嫁?哪点不行?

  她不说话,谢三郎只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于是嘴巴上更下了刀子:“这长安城里,你一个小奴能找到什么样的后生,不若是个小厮走贩,撑死了不过一个管家,世家子弟、读书的能瞧的上你?”

  木姜知道了!这谢三郎就是个嘴贱的!自己过得不好便让全世界都跟着他不好受,自己脑子装着一脑袋的污秽,便认为其他人都是和他一样肮脏!

  怒到了极点,随性一挽耳间的碎发,笑道:“是啊,三爷不留情,总的有儿郎留情与我,不论是个别的什么东西,其他是个清白的人!”

  谢三郎脸唰的一下白了,捏着自己的手,抿紧自己的唇,眼神凶恶的恨不得抽剑杀了她!

  木姜跨过门槛正欲出门,背后凉风一动,谢三郎将自己的衣衫合好,束好发,跟在她身上,音色依旧凉凉:

  “走,我陪你去瞧瞧,免得那个猪油蒙了的男人把你骗了!”

  木姜正要顶嘴,回头一看,谢三郎神情恹恹,一双丹凤眼下青黑一片,手抱在胸前有些发颤,着实可怜,她看着,又将自己嘴里的话咽了下去,直觉得喉头像塞了团棉花,堵得难受。

  谢三郎跟在她身后,眼睛贪婪的勾勒着她的轮廓,这人夏日离他那么近,伸手就能触碰的到,如今离得那么话,一说话便是刀山火海,一靠近便是呲牙裂齿?

  谁错了?

  是他!

  自作自受。

  ☆、妆成舞长袖(二)

  何偏正早就在来福酒家候着,他点了一桌的菜,都是些肉食,他瞧着木姜清瘦的紧,只当她在楼里吃食受了苛待。

  却不巧,他一抬眼,便看到楼里走进二人。前面的那个青衫女子,面容温和,嘴角扯着僵硬的笑,后面跟了个粉衫男子,腰间别着一把骨扇,背着手,边走进来便四处打量,一身子的纨绔气,白瞎了那张脸。

  木姜看到何偏正,同他打了个招呼便落座,谢三郎脚贴着脚,挨着她坐了,抽出腰间别的骨扇,扇出一股冷风出来。

  何偏正只瞧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木姜:“木姜姑娘,你还未来,我便擅自点了菜。”

  来福酒家人多,先点着边先做,免得到时候人多挤在一起,在这干坐着。

  木姜颔首:“听何大侠的便是。”

  谢三郎哼了一声,倒了杯茶尝了尝,脸皱的像包子一样。

  何偏正这才问过去:“这位是?……”

  何偏正是四处游走的侠客,所见之人皆是一身的男儿气概,从未见过这般的,木姜也碍着他的身份,生怕说了以后他瞧不起谢三爷,于是低垂了眼,撒谎道:“这是我们楼里的账房先生。”

  谢三郎听了,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将茶一口饮尽。

  晚间风大,饭散后何偏正欲送木姜回楼,被木姜婉拒。谢三郎吊儿郎当的走在她后面,有气无力。

  木姜记得谢三郎爱吃肉,可这一顿上,何偏正同她将话,谢三郎垂着眼听着,一杯茶接着一杯茶饮,筷子都没动一下。

  于是她停了步子,等谢三郎。

  街市的灯晕了一层光影在地上,谢三郎踏上去,揉碎了,经过木姜的身旁,自顾自的走到前去。

  木姜发了声:“三爷,晚间你为何不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谢三郎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背着手:“我穷就得贴着脸皮去吃这嗟来之食?”

  “什么叫嗟来之食?何大侠是我朋友,你是三爷,怎么就叫嗟来之食了?”

  谢三郎偏过头,“他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

  木姜觉得和他说不通,却见他望着遥遥一轮月道:“我从前只觉得靠这幅身子赚来的钱肮脏的紧,如今看了,才知没钱更是没骨气的很,以前我撩你,利用你,你都忘了吧,从今以后我是我的谢三爷,你仍是你的粗使丫鬟,你做什么我不应该管,我做什么,你愿意瞧就瞧,不愿意就不要看。”

  木姜不懂他为何要说这些,又听见他的话语如同檐间的落雪,带着一身的清凉,又带着无可奈何。

  “木姜,你做的丫鬟,只要我有一口吃的便饿不了你。”

  谢三郎从桌上见到何偏正心情便不大好,虽然他长得不若他好看,可是高大壮实,一身豪爽的男儿气概,举手投足间正气盎然,虽是江湖客,可是难得的踏实,木姜遇到他,也真是她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