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爷_作者:恪非(54)

2018-06-04 恪非

  谢三郎歪着脑袋,脚向后挪了一步,手上的力气却没有卸下一丝一毫,他的眼睛如同野狼,又稳又狠的盯着猎物。

  只见他丹唇轻启:“以前,西西也是这样,我放开了,于是她走了,一了百了,你说,你现在想要什么,恩?”

  他想了想,勾着唇,淡淡道:“难道想要何偏正?”

  “很可惜,我不让。”

  吻落了下来,又疾又狠,木姜往后掖着身子也逃不过,被他压在桌上,她盯着谢三郎的眼睛,看到那里面最后的一抹光,灭了。

  黑黝黝眼眸里,只剩下一个她。

  楼外,狂风大作,惊雷闪过,可以窥见长安城乌沉沉的云,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楼下的芭蕉从绿了,开花,结果,最终黄了叶子,在疾风骤雨中揉碎在褐黄色的土里,凝落成泥。

  金楼主站在窗边,伸手接过雨点,回头对身后的人道:“长安变天了,太子,我们该动手了。”

  穿白色布衣的太子静静的看着沾满灰尘的长安城被秋雨洗涤,目光如炼。

  ☆、酸意糊清明(二)

  一次,两次都是这样。

  像猫兜着耗子玩得团团转。

  有意思么?

  谢三郎的唇带着黄果兰的香甜,往日木姜一定沉寂在这样温柔的梦中,可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田嫂说的没错,像谢三郎这样的人不仅是没心没肺,他压根没有心。

  不喜欢的人,可以虚与委蛇,什么甜言蜜语不会说?什么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事不会做?

  就像在现在……

  谢三郎是因为吃醋而发怒么?

  不是……

  她知道他是害怕自己一走了之,他如今已被人抛弃了一次,再抛弃一次。

  可怜又可悲。

  谢三郎似是不满木姜的分心,米齿轻咬,木姜的唇流了血,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高挺的鼻子贴着她的唇向下,欲要亲吻,步子一跌,被木姜推开。

  乌黑油亮的辫子垂在耳畔,红色的头绳是一段剪破了的红线,曾经在谢三郎的手里,如今却在她的发上。

  “三爷,这是把我当什么?”木姜捏着拳头,冷眼盯着他。

  谢三郎伸出拇指向下一抹,指头残存一撩变淡的血迹,谢三郎抬眼看了她一眼,将手指含在嘴里。

  木姜的嘴如同中了巫术,兀的疼的厉害,她微微一抿,口里尽是铁锈味。

  站在那,烛光的倒影撞在谢三郎的身上,遮住他的半张脸,她便说不出话来了。

  谢三郎脚尖朝后一转,懒散的坐在绣凳上,撑着脑袋:“怎么,想骂爷?爷只是教你,你知道女人怎么取悦男人么?你这些都不会怎么讨何偏正的欢喜?”

  木姜喉头的肌肉崩紧,“三爷,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说罢,从谢三郎的身边绕过,探手去开门扇。

  屋里的蜡烛“噗呲”一声,室内只剩下浓稠的黑。

  木姜捏着门扇,回过头,谢三郎坐在绣凳上一动不动。

  他怕黑,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谢三郎等着她替他点灯——

  却,

  足音渐响,门扇重新关上。

  *

  多日未见楚江红,他还亦如往日一般好颜色,靠在栏杆上,身上披着狐裘,指尖捏着瓜子,磕的热闹。

  谢三郎开了门,伸了个懒腰,斜了他一眼,便问身边的小厮:“人呢?没看我坐在这呢,怎么还不把早饭端上来?”

  若是在往日,尤其是谢三郎吃白食的这些时日里,小厮一定会将他的话顶回去,可今天他不仅笑的眼角的褶子可以夹得住苍蝇的腿,而且端上了好吃好喝,末了还躬身道:“三爷慢吃,要是不够回头就要厨子多弄一些!”

  谢三郎疑惑的盯着他:“今天是刮的什么风?昨天还不是横的很么?”

  楚江红一丢手里的爪子壳,走了过来,自顾自的坐在绣凳上:“三郎,这你可不知了,今日楼里要来一位贵客,胡夫人。”

  谢三郎摸了双筷子,掉头对小厮说:“木姜吃了没?”

  得到肯定的回答,便捧着碗挑了搓面。

  楚江红也不恼,谢三郎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于是他接着道:“胡夫人刚熬死了他挖金矿的丈夫,前日才出丧,昨夜里便把后院里滞留下的姬妾卖了个七七八八,索性儿子又小,于是便拿了银钱来百香楼找乐子,三郎,你只要傍上了她,这辈子还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