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爷_作者:恪非(97)

2018-06-04 恪非

  木姜吓得脸色一白,皇帝见了,对她道:“你去躲在幔帐后,咋们好好看一出戏。”

  木姜知道,自己现在最该做的是明哲保身,早早溜了出去,可她不由自主的听从了他的话,就好像一个乖顺的女儿一样。

  木姜神色一凛,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等回过神,长公主已经站在内室,重重幔帐恰好挡住了她。

  皇帝坐在榻上,捂着嘴大声咳嗽倒是有了几分病入膏肓的感觉。

  长公主进来,站在案头前,眼眶红红,瞧了一眼皇上,欲言又止。

  皇帝靠在软塌上,闭着眼,有气无力道:“又怎么了?”

  长公主抹泪,似有些不好开口,啜泣了一会儿,才道:“不是皇妹有事,而是……”

  “是麟儿?”皇帝毫不意外。

  长公主唔了一声。

  皇帝随手指了指凳子,道:“坐着吧,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哭哭啼啼。”

  长公主不做往日盛气凌人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有了几分柔弱的感觉,“皇兄,太医院的太医不知去了多少,可麟儿的病丝毫美好,我也慌了头,听老一辈的人说,要冲喜,连忙替他娶了亲,可还是,还是……不见好。”

  皇帝默默看她垂泪,道:“为人母的,看到孩子病了,总是不论什么法子都得试试?”

  “可,可他们还说不够,这喜不够,所以麟儿还不醒。”

  木姜听到这儿,可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站在幔帐后,手里勾着穗子,轻轻叹了一声。

  忽的,想起自己的任务,于是又纠结起来。

  她想拿到解药,所以必须杀掉皇帝……

  可这个皇帝,看上不并不是什么坏人,相反……她跟他待在一起莫名觉得很舒服,感觉像是被一个很熟的长辈招呼着。

  皇帝冷哼一声:“什么喜事还不够,什么样的喜事才够?要不我册封他为太子够不够?”

  长公主跪在地上,咬牙抹泪,声音却越发委屈:“皇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气结,咳嗽的声音也变得浑浊。

  “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什么?”

  长公主咬牙:“皇兄,你可以假装下一份旨意,等麟儿好了,再收回去罢了。”

  皇帝冷冷一笑:“怕我还没有收回旨意,你们便先下手让我去皇陵里躺着吧。”

  “皇兄!”

  “青儿!”皇帝怒喝:“朕不蠢,你休用妇人的短识来恶心朕!”

  装不下去,长公主随性从地上站起来,俯视道:“皇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您一个子嗣都没有,到时候还真准备将皇位拱手想让?”

  皇帝捞了个茶盏砸过去:“朕的事,不容你操心!”

  长公主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木姜站在幔帐后连小脚指头都不敢动。

  直到皇帝的声音又想起:“小丫头,都听到了吧,如今,你想好了么?”

  木姜硬着头皮,只得出去。

  ☆、朝闱深晦涩(三)

  皇帝枯瘦的手阖在眼睛上,声音疲软:“看到没这皇室的亲情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大风大浪还没袭来,倒是自己人先方寸大乱了。”

  木姜沉默,不得不承认是这个理。

  过了一会儿,她来到皇帝的身板,细细看了他眼角的皱纹,想到浩瀚的江山,一时心潮浪涌。

  皇帝挪开手,睁开疲倦的眼,笑着问她:“怎么,同情了?”

  木姜移开眼帘。

  他笑:“既然这么可怜我,要不我就把皇位交给你?”

  木姜觉得奇怪,这皇帝按理来说,她也只见过几面,并不相熟,可他连连提了几次要将皇位传给她,不得不说怪异至极。

  她眉头一皱,朝他走近一步:“你就不怕我不安好心?”

  皇帝乐的呵呵直笑,道:“你不敢。”

  木姜气结,她怎么不敢了、她是刺客!

  手摸上盘在红缨帽里的辫子,桌子上的茶水近在咫尺。

  皇帝盯着内室的某一处,不知看了多久,忽然道:“要是我有个孩子,如今大概也和你一般大了。”

  木姜摸上辫子的手一顿。

  “我此生没有别的什么愿望,希望她能替我捏捏肩,叫我一声父皇,我也一生也不枉过。”

  说罢,那双怜爱夹杂着其他说不清情绪的眼望向木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