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沈小运跟陆奶奶说起了清蒸鲈鱼阿姨的事情,她是突然想起来的。
“后来呀,阿姨就不管她儿子了,每天唱歌跳舞,打扮得漂漂亮亮,还有可帅的伯伯追她了。”
一旁的护工和护士都听得入了迷。
沈小运把手从陆奶奶的手中抽了出来。
“陆奶奶你赶紧好起来,到时候我也陪你去唱歌跳舞,也找可帅可帅的……”
沈牧平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
沈小运回头一看就她,立刻开开心心地站了起来。
“沈牧平,今天陆奶奶跟我说话了!”
“说什么了?”
“陆奶奶跟我说她想她女儿了。”
明明是一团错认的混乱,在沈小运的嘴里却仿佛是两个人再正常不过的“悄悄话”。
“陆阿姨的女儿和她一样是做水利研究的,一直在北京工作,陆阿姨……身体不好之后,陆阿姨的女儿把陆阿姨接到北京去呆了一年,是陆阿姨自己要求回来的,那时候她还没这么严重。”
国内顶尖的专业人才,自然承担着顶尖的工作压力,她参加国家项目退不下来,正好在苏州还有人愿意帮忙照顾她,陆阿姨的女儿才放了她妈妈回了苏州。
那时候的沈牧平……不提也罢。
“哦~那陆阿姨过年的时候回来了么?”
陆阿姨?
沈牧平想了一下,才明白沈小运说的陆阿姨是谁。
“陆阿姨的女儿姓颜。”
“哦,颜阿姨。”
沈小运的脑袋好灵光的。
“过年回来呆了几天,又走了,大概过一段时间,又会接陆阿姨去北京了。”
“哈?为什么呀?”
因为陆阿姨的情况更严重了,也因为照顾她的人现在自己的情况也不好。
沈牧平不想再说这些,透过后视镜看了沈小运一眼,问她:
“午饭我们去吃个小笼包好不好?”
“好的呀!”
送了沈小运回家,沈牧平接到了魏香兰的电话。
“我听说她今天又安抚了陆大姐。”
沈牧平“嗯”了一声。
“我后悔了,我不该让她去医院。”
男人的手指修长,紧紧地握着手机。
“魏阿姨,您总说她和陆阿姨从前有多么的了不起,可即使是陆阿姨这么坚强理智的人,当她神智不清的时候,想的最多的还是跟女儿在一起,她能做的事情真的不多了,她自己能享受的时间还有多少?我现在觉得她去医院除了劳累之外根本没有意义。”
这才几天,沈小运操心了陈爷爷又操心了陆奶奶,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就像饭菜里的葱花一样根本无从躲避,偏偏她现在又是这个样子,那些不开心她没有能力排解。
沈牧平心疼了。
“牧平……”
“魏阿姨,我们易地而处,您能不心疼么?您能天天看着她劳碌奔波么?!”
魏香兰沉默了。
这么多年了,这是沈牧平第一次用这样的身份说话。
易地而处……
家里,沈小运开开心心地记笔记,陆奶奶的女儿也很好,以后陆奶奶不高兴的时候,就告诉她,她的女儿很好很好,她就会开心啦。
下午两点的时候,沈小运的电话响了。
“喂?”
“我的蛋糕店今天开业,你在家么?要不要一起来看看?”
蛋糕店?
沈小运的舌头立刻响起来是谁在跟她讲电话了。
“蛋挞姑娘,你自己的蛋糕店呀?”
“地方离你们书吧不远,我去接你好不好?”
“好的呀!”
答应好了,兴冲冲地换上了衣服,沈小运才想起来自己要跟沈牧平说一声。
可他打过去两个电话,都是占线的。
蛋挞姑娘很快就来了,为了接沈小运,她开了一辆车来。
一上车,沈小运先给她一个红包。
“恭喜开张,大吉大利!”
蛋挞姑娘没跟她客气,要是她给多了,到时候塞在饼干盒子也就还回去了。
“你和沈先生打过招呼了么?”
蛋挞姑娘弯腰给沈小运扎好了安全带。
“沈牧平在忙,电话打不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