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邵家姐姐的声誉您不用担心,儿保证,明日之后,京城里再无人敢说三道四,到时候反而人人都会羡慕您娶了个好媳妇。”
“安儿你这话说的娘一点摸不着头脑,到底什么意思?”蒋氏对这门婚事唯一的顾虑就是邵家女如今那烂大街的名声,要是这个问题能解决,那这门婚约也不一定非要退哈。
“您想知道啊,那今明两天孩儿可以出门吗?”
“嘿,跟你娘敢也讨价还价,信不信我让你爹收拾你。”
“您肯定不舍得,再说我爹才不会打我呢,他老人家最多横眉冷对面上训斥我一顿,回头说不定我们爷俩一起溜出去了呢,在外面可没人管他一顿喝多少。”
“咳咳,胡扯些什么呢!光天化日的,注意些体统,还不赶紧站起来。”三爷这几天也是被蒋氏叨咕怕了,原本他是打算到回文阁来躲一会儿清闲,顺便打听一下自家儿子花朝节的筹谋,结果没成想夫人提前一脚到了,还又提起了退婚这件事,这蠢婆娘也不想想要真能退他不早把这事给办了吗,这里面牵扯到好几家的权益呢,以府上老爷子的性子,别说只是名声上有瑕疵,冲着新进的邵阁老,就是断胳膊少腿的也不妨碍娶进门,只要能结两家之盟,小儿女之间的私怨算得了什么。
赵三爷其实觉得他爹胃口有些太大了,背靠一位首辅不够,还惦记着邵家在礼部的布局,前几天招他去华厦,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意思好像是希望五弟将来走沈首辅那条路,让秉安往邵家方向上努力努力,他们家在礼部根基深厚,要是鼎力相助,五弟将来接任礼部尚书的可能会增大不少。他就纳闷了,人邵家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儿孙,怎么可能把资源都外嫁,老爷子想当首辅想糊涂了吧。
赵秉安看见三爷绷着脸也不害怕,笑嘻嘻的站起来给他铺了张新垫子,冬日多放炭火,赵秉安怕干屋里就储了不少水,原本那张垫子边上有些湿润,待会坐着恐怕不大舒坦。
三爷也享受惯了小儿子的贴心,脸上不自觉的就和缓了下来,不过这年头不流行当爹的夸儿子,所以三爷一开口还是有些训诫的意味。
“你这几天天天忙那些歪门邪道,书温过了没有,还有几个月就要秋闱了,到时候敢折腾出什么幺蛾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嘶,这茶不错,待会给你娘包几斤。”几句场面话照旧说完之后,三爷就仰在靠椅上品茶,不品不知道,这上佳的西湖龙井竟被自家这败家儿子大啦拉的放在正堂里冲白水,简直是暴殄天物。
“几斤?您可真能开得了口,杭州一年才出多少,儿花了上千两银子也就买回来几两呢。”其实这些茶都是当初五爷到任之后底下那些官员上赶着的孝敬,当时赵秉安想着他爹好这口,就把里面所有品色绝佳的都给筛了出来卷回了京,桌上这壶西湖龙井是因为不怎样才被他摆在堂上的,只不过对于三爷这几天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行为,赵秉安很不满,他决定先把东西昧下来,等以后惹老子生气的时候再拿出来救场。
“上千两!你们爷俩也太败家了,安儿,娘知道你手里银子多,但不是这么个花法,就这二两树叶,你爹不喝也没什么毛病啊,以后这……”
“噗……”三爷一听西湖龙井成了树叶,一口茶水憋不住直接喷了出来,他岳父当年好歹也是二甲,怎么就教出自家夫人这么“心直口快”的闺女呢,以前喝茶的时候他家夫人也是能说上两句的啊,怎么现在愈发返璞归真了呢。
以前那是以前,现在都老夫老妻的,蒋氏也不介意暴露本性,她就是喝不出那些苦唧唧的茶叶有什么不一样,当年要不是她爹硬要她抱着茶树背茶性,她连茶叶的种类都分不清楚。
而且御医交代过了,自家老爷的身体虽然看上去不错,但平常也要注意平居养气,最好能饮食清淡,忌油少辣,这浓茶发性太强,少饮为妙,平时沾沾嘴过把瘾就得了,真论斤喝那还不得竖死过去。
三爷在几十年的夫妻生活中已悟得一个真理,永远不要妄想你能说通另一半改掉她根深蒂固的观念,树叶就树叶吧,只要不像烟叶一样给禁了就行。在夫人没注意的时候,三爷给小儿子递了个眼色,让人把茶叶送到书房去,他自己泡自己喝还不行吗。
二月初一,宫中参宴的人选已定,各家各户都接到了内务府分发的宫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