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此说,可让我等愧不敢言了。公子谋五行三,已经是远超常人了。”
“没错,小公子极擅计中计,让人防不胜防啊。咳咳……,卑职的意思是”
“呵呵,都是实话,有什么不能说的。”旁人不清楚,五爷可最知道自家侄子那一肚子坏水,狠起来自家人他都坑,好在极会做面子功夫,短时间内还不需要他和三哥操心。
“归宗这节是不是有些不稳妥,现下那稻门赵氏受制于人,勉强臣服于咱们侯府,日后难保不生二心,小公子明明可以斩草除根,为何还给那些人喘息之机呢?”恭维完了就该干正事了,为首的一位幕僚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能是不想枉杀无辜吧,公子毕竟跟着邵老先生学了这么多年孔孟之道,一时拐不过弯来也是情有可原。”
“纵观公子所为,算是已得官场三味,可若是任由心软这个毛病持续下去,恐怕日后仕途上就要坎坷了。想那蔡部堂不就如此,他若能摆出强硬的姿态来,河北何至于乱成一锅粥。”
“此话就狭隘了,河北目前的政局还是稳定的,年处仁是和咱们一同出的京,可他到现在连布政使司衙门的大印都还没摸着,不也说明蔡总督有几分手段嘛。”
“他若是有意,年处仁在河北根本待不下去,何至于还要咱家公子出这个头,怕也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蔡川廷现在的态度已经开始退让,就凭这点,公子争一争就是对的。”
……
这些话五爷都听进去了,他倒是觉得侄子的心软在可原谅的范围内,毕竟那只针对被无辜牵连的老弱妇孺,这种程度的善良他是支持的,毕竟一入官场身不由己,在那之前他想让这孩子问心无愧的过几年自在日子,至少手上可以不沾清白的血。
至于本宗和分家那些人,前者要杀后者要敲打,这都是一定要做的事。秉安这次逞一时之气他可以不介意,但本宗绝对不能保留过多,五支已是极限,这件事五爷会绕过侄子办妥。执笔写下两封密信,分前后发往河北。
赵秉安一直以为侯府里头能指挥铁卫的只有他和长房父子,但他不知道的是,现如今这批铁卫入府之前泰半是五爷从民间带回来的孤儿,老侯爷自然知道铁卫的来历,但这些年也都默许了,所以说赵佑亲近赵秉安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他才是铁卫真正意义上的少主。
河北境内,在赵佑接到杀令之前,文濂的学政车架先到一步,他一路轻车简从,连驿馆都未曾过久停歇,马不停蹄的就往河北赶,不为别的,就怕圣上将河北的案子牵扯到通政司身上,发作于他,毕竟武勋们年年讨军粮的折子不少,可都是他“一意”拦下来的。
不过寻常百姓也不知道那么多,他们只知道学政大人到了,那乡试就快开始了,自家的小买卖又能预备起来啦。
果不其然,文濂到达北直隶的官宅不超过一日,整个河北四面八方的学子便都开始往北直隶涌,也不知道他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第148章 子不越父
离乡试还有三个多月,北直隶学子之间的气氛却已经开始紧张。
市井街道上随处可见刚赶赴到达的外地人, 大部分操着一口蹩脚的官话和客栈老板讨价还价。
没办法, 今年北直隶的风声不好, 许多大人都勒令自家的产业谨慎从商, 所以市面上许多酒楼只接受户籍清白有入考文书的学子入住,而且价格从优,这就导致大酒楼大客栈很快爆满,而那些腿脚慢了一步的人只能在普通客栈里凑合了。
要只是这样也没问题,但那些油滑的商人岂能错过挣钱的好机会,许多客栈暗地里都截留了一部分客房,专等着宰最后的肥羊, 这可就苦了那些从边境小村子着急忙慌赶来却还是慢了很多步的穷秀才, 一间柴房月租六百文, 连住三个月就要一两八钱银子,顶的上平常农户小半年的收成,实在是住不起啊。
按理说客栈老板一般不会得罪这些应试的学子,毕竟说不准哪天人家就鱼跃龙门了呢, 但是他们眼光也都毒辣的很, 知道那些穷乡僻壤来的酸儒中榜的几率少得可怜,所以纵使有些人侥幸占了房也会被他们请出去,免得碍了财道。
这不,八斗居里正忙着赶人呢。
“我父子早早的就预垫了一月押金,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