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位辅国公,若无光禄寺呈上的那封喜表,怎会在民间刷出孝名,迫使乾清宫给人升了爵位。”
那块破陨石还真被苏泽衡玩出了花样,以他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废这么多精力捧人必有所图,可清河郡王的身份摆在那里,除非龙子都死绝了,否则那轮得到他出头。
“不管苏家玩什么把戏,你看好东宫不出差错就是稳赢了,担心什么?”
赵秉安层层设保,在其他人眼中可能显得有些畏首畏尾,但邵柏博却很欣赏他这点。想陆子牙那样鬼灵的一个人,在国子监与其斗了三年都没能抓住这小子的痛脚,可见他有多小心谨慎。
在京城这个暴风眼,小心驶得万年船,可惜明白的人多,真正能做到的人却屈指可数。
邵柏博不曾戳穿赵秉安在京郊驻军中的小动作,兵马司与骁骑营拢拢也能有三四千兵马,真到了关键时候护住他一家老小是够了,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到时候还要分心去救。
赵秉安不知道大舅子心里已经不打算和自己玩了,刚才被那么一提醒,他又想起了东宫现在麻烦的现状。
“你我压得都是同一个宝,要想成事少不得太子妃的襄助,偏她这一胎好像坐的不太稳呐……”
“孟家两位夫人已经进宫了,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她也不能出差错。”
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已经诊出孟氏腹中乃是龙孙,这个孩子是为了兜底生的,不管太子与皇太孙将来如何,只要有这个孩子在手,邵赵两家便多了一条后路。
“册封皇太孙的明旨已经下来了,六部九卿也已对太子敞开,按理说,咱们应该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可不知为何,我这心老是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冒出来,将这大好的局面打破。”
赵秉安睨向邵柏博,这位邵家八少爷就是一团迷雾,看不透摸不清,赵秉安从媳妇那里旁敲侧击了许久,除了他的婚变没有得到一丁点其他有用的消息。
赵秉安的试探段位不高,他们这关系也不用把弯子绕的太大。邵柏博将茶杯放下,慢慢搓着双手。
若非出身所限,他与赵秉安合该是一路人,轰轰烈烈做一番大事业,名垂青史,可邵家与永安侯府有着本质的不同,世家传承不是单以能力论高下,邵柏博是邵氏一族选定的暗影,终生不会被摆到台面上去。
如今返朝,只是为了度过夺嫡之争的艰难时刻,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或许他会像四叔祖那样做个鸿儒,也有可能留在朝中做个苏二那样的闲散差事,这一切都要看邵家的利益取向。
但实际上,邵柏博是有野心的,他打心底里不接受家族这种强迫式的牺牲。
所以,在见到那个人第一面的时候,邵柏博便欣然接受了招揽。既然都是搞事,那为什么不来场惊天动地的大动作呢。
苏泽衡想谋逆,那就谋去吧,皇家都死光了才好呢,只要孟氏在,只要她的肚子能生,邵柏博其他的都不在乎。
沈炳文走过的路没道理他不能再走一遍,关键是前面没人挡道。
搁其他人身上,邵柏博在事情稍有败露的瞬间就会选择灭口,可赵秉安不行。一来,两人手里的势力差距不大,一旦火拼只能两败俱伤。二来,这小子不仅浑身裹得比刺猬还扎实,直觉更是比狐狸都灵敏,若是一击不中,必然后患无穷。再者,媛馨已有身孕,不看妹妹的面上也要顾忌将来小外甥的感受,那可是血脉上与自己最近的人了。
邵柏博这辈子注定没有后嗣,邵媛馨的儿子便是他的延续,有了这个孩子,他很多的计划都发生了改变。
原本他打算借着大祭之事灭了苏家九族,现在他决定再等等,乾封帝的子嗣实在太多了,苏泽衡未必一次能了结干净,让他继续扶着俪王往前走,说不定能替自己扫清更多阻碍。
至于赵秉安,这小子在意的是太子能否上位,永安侯府能否从这次的夺嫡中脱身,这与自己的谋划没有相悖的地方,反正他对太子那股痴傻的忠诚已经消退,那太子只要最后能爬上龙椅,以什么样的姿态他不会在乎的。
“有这闲工夫,你还是好好想想今科的会试吧。
太子主考,顾椿监考,最近京中对你的流言蜚语可不少。”
赵秉安叹了口气,没再继续拧巴,顺着这话下了台阶。
“我怕什么,考场上见真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