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耳畔呼呼声起,随即也反应迅速地扭头往高梁地跑去!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有正事儿是你不听!这也不能全怪我!……”
燕棠七窍生烟,趁着怒火嗖地一下便追着她蹿进了高梁地。
满地侍卫张口结舌望着那两人。
燕湳怒瞪着他们:“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把其余人叫回来?把缭缭吓着了,戚家人你们惹得起吗?!”
戚缭缭提着裙子鼓足劲地往前奔跑。
经过几个月的锻炼,跑跑路当然不在话下!
何况燕棠自进来地里一段路之后已逐渐把速度放慢,以至于她一开始还需要狂奔,跑出一两里后只需要小跑着就能与他拉开距离了。
出了高梁地,又过了片向日葵,在两片庄稼之间,燕棠终于一个箭步上来将她扭住:“还往哪儿跑!”
戚缭缭打了个踉跄,回头望着面色青寒的他,再看看他落在她胳膊上的手。
燕棠倏地把手收回,脸色却越发青寒了:“戚缭缭!你是不是一天到晚地就想着怎么气死我!”
“怎么会?”戚缭缭揉着胳膊慢吞吞道。“我巴不得你长命百岁呢。”
“偷了我的衣服马匹去绑架阿丽塔,我十条命连起来都不够你气到百岁的!”
燕棠已经被她气得无法控制怒意:“你们假扮我绑架了她究竟想干什么?!你可知道这样做,让朝廷知道了是得承担后果的?”
“那阿丽塔无论如何也是乌剌使臣团的人,要是让他们拿到把柄,你们几个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戚缭缭笑:“王爷这是在关心我?”
燕棠怒脸微僵,随即又怒道:“我关心的是湳哥儿还有我的马!”
戚缭缭咯咯咯地笑起来。
燕棠黑脸叉腰,冷眼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
一会儿她笑完了,清了清嗓子说:“好了,逗你玩儿的。说正事儿。”
然而说完她顿了顿,又似笑非笑睨起他来:“王爷怎么知道我们是假扮了你引阿丽塔上钩的?难道王爷也知道自己对阿丽塔来说是个饵?”
燕棠脸色又黑了两分。
戚缭缭负手走向向日葵地那头的河堤,一面往已经潜移到对面的马车看了两眼,一面说道:“我能把她给劫出来,自然就做好了准备,我就算把她送到巴图身边,她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绑架的她?”
“她能解释怎么从侍卫眼皮底子来到翠香楼自投罗网的么?”
“她要真敢这么说,那我难道不会说她是成心撇开侍卫来冲我们下手的么?”
燕棠被她的厚颜无耻弄得简直没了脾气。
“那你为什么绑架她?她又哪里惹你了?!”
“她虽然没有惹我,但他们惹了大殷,那便也等于惹了我一样。”
戚缭缭道:“还是日前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他们果然与孙彭之间有猫腻。”
燕棠皱紧眉头:“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你随便怀疑怀疑就真有证据出来了?”
“我这可不是随便怀疑!”
戚缭缭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总之,你回头听阿丽塔亲口跟你说吧。”
燕棠沉脸:“阿丽塔得马上释放,这由不得你!”
朝纲不是闹着玩的,阿丽塔即便不是使臣,也是使臣团的人,皇帝虽然向来明辨是非,可若是闹得太离谱,他也是不会容忍的。
“慢着!”
戚缭缭忽然上前挡住他。
然后皱了皱眉头,扬手在鼻前扇了扇,又凝眉望着他身上泥泞:“你身上这么臭,不先去洗洗吗?”
燕棠瞪着她。
“你这样我会不想跟你说话,——真的太臭了!难道你还想这个样子护送阿丽塔去会同馆?”
“我这里正好有你的衣服,你要不先下河洗个澡?”
她指着他身后的河说。
燕棠沉声:“这不关你的事!”
“但是关乎你镇北王还有大殷的颜面。”戚缭缭摊手,“看看这泥腥味儿,就跟才从地里打了滚上来似的!带着这么臭的泥去见外使,你这不是成心让巴图抓你的把柄吗?”
“戚缭缭!”
燕棠怒瞪她。
她自己作的孽结果倒成了他的不是,她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
“我也是为你好。”戚缭缭气定神闲望着他,“去洗吧,我去让湳哥儿给你送衣服来。——放心,我保证不会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