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王爷都承袭了皇上几分风采神韵,所以失态了。还请皇上、娘娘和王爷恕罪。”
郑王是皇帝次子,也是卫贵妃的儿子,早在弱冠之后就去了河南。
她这么一说,卫贵妃就带着两分微嗔而笑起来。
皇帝挑了下眉,未置可否。
燕棠凝眉片刻,将要起身,上首萧珩看了眼他,却先于他而与戚缭缭笑起来:“是我出现的突然,不怪你。”
说着又转头向着皇帝:“儿臣早就听说泰康坊里英杰甚多,又仰慕靖宁侯风采已久,若是得罪了侯爷的妹妹,日后侯爷怕是会不大欢迎儿臣登门。”
靖宁侯闻言连忙起身道着“不敢”。又道:“回京之后定当倒履相迎。”
皇帝哈哈笑起来:“楚王久居山野,性子无拘无束,北溟且莫与他一般见识。——都坐吧。本就是出来透气的,些许小事,不须挂怀。”
这态度,显见是早就等着萧珩开口,好给他捧场了。
众人心里有数,气氛立刻活跃起来。
戚缭缭坐下来。
松了口气的沈氏睨她:“有那么好看么?”
戚缭缭心领神会,忙道:“绝对没您夫君好看。”
沈氏也笑了,轻嗔她:“就会拍马屁。”
戚缭缭暗地里长吁了一口气。
再看一眼上首正被皇帝慈父之光笼罩着的萧珩,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萧珩作为一个皇子,居然自幼被送出宫寄居,当然是有些原因。
原因也不外乎是幼时体质不好。
皇帝对后宫妃嫔及儿女雨露均沾,除去那些资质格外差的会少些关切之外。
萧珩的母亲沈惠妃原先在赵王府的时候就是时为赵王世子的皇帝的侧妃,后来入了东宫,昔日的旧人都晋升了,到皇帝登了基,沈侧妃就被封为惠妃。
沈惠妃是个知书达礼的江南女子,在萧珩三岁时病逝,据说与皇帝幼年相识,感情深厚。
萧珩因为在胎中受了些波折,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太好。
沈惠妃过世那几天,皇帝让太子陪着他,他就抱着也年岁还不算太大的太子哭着吵着要母亲。
太子没办法,画画下棋,捉小鸟儿,什么花样都使尽了,他只是哭,最后只能禀给皇帝和卫贵妃。
卫贵妃也哄不好,自己倒累病了,又转交给别的妃嫔,还是哭。
那会儿无音大师正好奉旨入宫给惠妃超度安魂,见状就跟愁闷的皇帝说,这孩子尘缘颇深,恐怕将来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帝想了一个昼夜,就让无音带他去寺里将养,养到二十岁后再回来。
以上都是她过门后听宫里人说的。
无音是昔年伴随先帝出生入死的心腹明镜大师的弟子,是皇帝信得过的人。
这不,自打他去了竹缘寺,除去医药将养,外加勤学武术,身子倒是逐年地好了起来。
宫里派了老练太监和侍卫前去照应,每逢年节都落不下他那份赏赐。
皇帝太子有空也会去那里看看,可以说,这些年他虽在宫外,得到的父兄的关注却并不少。
皇帝对他归来的喜悦之心,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
可问题是,现在皇帝高兴了,她麻烦了!
不——是苏慎慈麻烦了,苏慎慈该怎么避开这只渣?
又庆幸好在苏慎慈没来,不然的话她便连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过,他究竟又是为什么提前回来呢?
她这里满脑子凌乱,上首皇帝跟臣子们欢庆了一轮,就跟太监说了句什么,又跟萧珩说了两句什么。
太监到了燕棠他们这桌一传话,萧珩就起身了。
戚缭缭也不由挺直了背,打量起对面。
这么看了看,忽然间也明白了。
皇帝让萧珩跟他们几个坐一桌,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哪里是什么挑女婿?分明就是跟前世一样,给他儿子找伙伴!
戚子煜他们瞬间会意,领了旨起身相迎。
燕棠也领旨起身,望着这位施施然走来的楚王。
皇亲也分三六九等,如秦王这种有实权在手,又得重用的皇亲才备受敬重。
若是个闲王,再受宠总归还要让功臣权臣们几分。
燕棠这个镇北王虽是异姓王,却也如是,燕家有祖荫,又历代为国做出不少贡献,素日在王孙附马们面前威望都不见落下,那么哪怕是在这位受宠的楚王面前,也不见得需要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