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伴_作者:足履金靴(12)

2018-06-14 足履金靴

  玉姐擦去眼角的笑泪,说:“少主今晚不回来吃饭,听说被沃公单独留下了。”

  “被沃公单独留下是好事还是坏事?”林琅问。

  “当然是好事!那些多卿大夫,谁不想得到沃公的器重和赏识?能被沃公留下可是天大的荣耀!”

  这时寄生跑了过来,听到林琅的问话,大声说。

  他是来找玉姐的,一刻没停地拉住她往灶房跑。

  “灶房里所有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玉姐大显身手。昨天的香蒲犓牛腴特别香,今天还有吗——”

  林琅看着那二人走掉,转身望向半阖的院门,担心起颜沉来。

  “魏王冠玉一事在魏宫中就少有人知,我好心告诉你这秘密,要是弄砸了,以后在床榻上可不只有快活。”

  林琅咬着银牙,越想越担心。

  听寄生说颜沉是大梁名门颜氏的三子,这颜家几代为相,管你魏王是谁,乱世还是治世,都有本事屹立不倒。

  这样一个家族出来的嫡子会不知道魏王冠玉吗?不太可能。

  知道为何就想不到呢?因为脑子笨?很有可能。

  “颜沉,你要是连这事都办不明白就别当谋士了,回家生孩子吧。”

  林琅担心到头变成气愤,已认定颜沉会弄砸。她愁眉苦脸地往屋里走,忽然发现一件天大的好事——

  今天可以一个人睡觉了!颜沉夜里回来总不至于把她弄醒吧!

  ……可是,男人的欲念真不能低估。

  林琅正睡得香甜,梦境却越来越古怪,身体被一团又重又硬的火焰包住,还有一壶滚热的酒不停往嘴里灌。

  没灌多久她就给醉醒了,借着窗外的盈盈星光,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压在身上,用酒气熏熏的嘴堵得她险些窒息。

  林琅腾出双手掐住他脖子,在喉结上使劲一摁,总算逃了出来,不等呼吸一口清新空气,扭头对隔壁屋大喊:“玉姐,救我!”

  玉姐趴在墙上听了半天,这会儿听到呼救,立即端着油灯跑过来名正言顺地救人。

  “少主,你走错屋了,我带你回去。”

  颜沉喝多了,什么都听不到,只知道抱住林琅不撒手,到处找她东躲西藏的嘴唇。

  “玉姐你让开,换我来。”

  寄生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手里提着一桶刚打上来的井水。

  “不!慢、慢着,先把我拉出去!”林琅大声请求。

  寄生才不管这些,他早就想给这个图谋不轨的毒女吃点苦头。不等玉姐阻止,把桶一翻,冰凉的水柱照榻上二人的头顶冲下去。

  哗啦一声灌进口鼻,把床褥衣裳浇得透湿,四人的心跳和呼吸都融进细小的水柱里,啪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玉姐脸都吓白了,扭头看寄生,已是一张闯下大祸等待惩罚的死鱼脸。

  “少主?”寄生悄悄喊了一声,脸上不惧,声音却在抖。

  颜沉动了下,慢慢坐起来,一声不吭,任凭水珠从脸上滑下。玉姐终于回神,跑去自己屋里拿来两块干布,战战兢兢地递上。

  “少主,清醒了吗?”

  颜沉没有抬头,内疚似地轻点两下,接过干布递给林琅。

  他默默站起来,抬手遮住半张脸,往门外走,经过寄生时低声吩咐:“去澡房备热水。”

  澡房热气蒸腾,却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因为颜沉又闷在水中不肯出来。

  一直郁郁不得志,半年了还没被记住名字的小门卿,终于在今日得到了沃公的赞赏,还邀请他参加家宴欢饮到现在。

  装进肚子的酒早就不是三杯,但他坚持不晕,就是想立刻答谢林琅昨夜的那个怪梦。

  进屋前,颜沉除了头晕眼花,脚步蹒跚之外一切如常,而且情感十分纯洁,只为道谢,顺便分享喜悦。

  谁知一看到林琅朦胧的睡颜,和薄薄被单下呼之欲出的窈窕身段,顿时又发了酒疯……

  颜沉浮出水面,趴上桶沿,胸口沉闷喘不上气,劲也使不上来,想喊寄生帮忙,喉咙像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颜沉感到体力在加速消失,意识愈加迷糊,攀住桶边的手渐渐松开,整个人像后滑去……

  哐啷一声澡房的门被踢开了,林琅带着寄生和玉姐冲进来,看到慢慢沉下去的颜沉大声说:“快把少主捞上来,不然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