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肆,前面二人聊得更加热络,林琅还是不吭声,但看向颜沉的眼神渐渐冷硬起来。
“颜少主,已经是下午了,是不是该去沃公府了?”都问道,声音乖顺悦耳,胸口紧压不放,心跳声一拍拍打在男人手臂上。
颜沉抬头看了看天,“确实该去了。”
“我这就给颜少主叫车辇。”
她把二指含进嘴里打了个响哨,一辆两人拉的车辇从酒肆侧面跑了出来。
“这是我家新造的,这两人是我家昨天才城外买来的。颜少主若是不嫌弃,就乘它去沃公府吧。”
车辇简陋,却也干净,颜沉不嫌弃。移步前,终于想起林琅,转身去找,猛看见她招呼都没打一声,踉踉跄跄慌慌张张地跑了。
“林姑娘!”颜沉大叫一声,撇开都追了上去。
都恨得跺脚,骂骂咧咧地瞪住两个车夫,愤懑道:“怎么回事!”
“那姑娘好像……看了我们一眼就跑了。”一尖嘴车夫说。
“看见你们就跑?难道你们认识不成!”
“那么漂亮的姑娘,我们可没福气认识。”另一猴腮车夫打诨道。
都眼珠一转,猛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说:“那女人三天前跟你们一样是流民,叫林琅,你们真没见过?”
听主人这样一说,这对尖嘴猴腮好像真有了印象:“林琅这个名字耳熟,而且跟她的年纪身形都很像。”
“走的时日也挺合,有流言说被城里的财主买走了,看来没错。只是没想到她洗干净后这么好看。”
“所以你们真认得她?”都紧紧追问。
尖嘴眼里闪过一道淫光,“如果真是那个林琅,就不只是认得了。”
“对,尝都尝过了。”猴腮荡漾地说,看着远处那个瘦弱身影舔了舔嘴唇。
林琅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绵软无力,但还是拼命地跑,慌不择路,什么都看不到。
“林琅!”颜沉追上来拉住了她,困惑又生气地说:“你为什么突然跑开?”
林琅不说话,猛甩手臂想要挣脱。颜沉更是莫名其妙,但当街不便动怒,就把她拽进旁边的窄巷里。
颜沉扣住林琅的手腕,把她按在墙上,可还是制不住,挣扎得更加厉害。
男人要动怒了,猛然发现林琅很不对劲,她身体疯狂颤抖,双眸涣散,脸上毫无血色,还布了一层细汗,青乌的嘴唇被牙齿咬得血肉模糊。
颜沉紧张起来,怕把下唇咬掉,掐住两颊逼她张开了嘴。
林琅依旧发痴撒泼,血红的双眸圆瞪,抬起脚狠狠往男人身上踢,但就是不发出一点声音,不掉出一滴眼泪。
颜沉心急如焚,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声声地问:“林琅,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将那无数悲苦和怨毒从这具肉体里赶出。
让它再也不能限制我的手足,支配我的心灵,左右我的情感。
只剩下仇恨。
找那些背叛我的人,
迫害我的人,
驱逐我的人,
侮辱我的人,
报仇雪恨。
第9章 对决
“玉姐,玉姐。”寄生趴在窗外朝屋里小声喊。
玉姐抬起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看一眼身边睡熟的林琅,披上外袍走出屋门。
“你们回来啦,少主呢?”
“少主在客堂。玉姐,林琅怎样了?”寄生很担心,可又羞于表露出来。
“睡了。其他的到客堂再说吧。”
颜沉在客堂里来回走动,等寄生同玉姐进来时,立刻站住脚,着急地问:“林琅怎样了?”
“睡着了。”
“那就好。”颜沉略略放心。
“有什么好的。边哭边睡的,你们看我的衣衫,哭湿了这么大片。”
“你问过她为什么哭吗?”颜沉的心又悬起来。
“我当然问了,但那孩子不说,就一个劲儿地哭。”玉姐的凤目飘到男人脸上,“为什么哭难道少主不知道?”
“就是啊,少主不知道吗?”寄生跟着起哄,“上午出门还好好的,下午回来却变成这样。”
林琅下午回来时整个人都是木的,玉姐看一眼就觉得十分不妙,迎上去后直接瘫在怀里放声大哭,问什么都不回答,哭哑了还在簌簌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