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混章就趁颜沉刚才的片刻分神,神不知鬼不觉得蹿到了林琅身边,这时正一手轻扶在她背上,引着她朝城门走。
“我叫赵混章,名字可能有些难记,林姑娘就直接叫我章哥哥吧。”
“章、章哥哥?”林琅娇羞地望着男子,声音甜得发腻。
赵混章喜滋滋地笑起来,弯腰低头,下巴轻轻抵在林琅的额前,柔情似水地说:“刚才没听清,林姑娘可否再叫一遍?”
“章哥哥。”林琅非常配合,一喊完就捂住发烫的脸忸怩起来。
颜沉惊呆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赵混章把林琅拐跑。
“混章,”他喊道,懒得像刚才那般客气,“你妹妹还在我这儿呢。”
赵混章头也不回,只挥手将颜沉打发,继续跟林琅谈笑。林琅也像在故意气他,每句话都能被逗得花枝乱颤,有意无意地往赵混章身上靠。
颜沉脸白了,又喊了两嗓子,那二人根本不应,越走越远离。
看着林琅在赵混章臂弯里弱柳扶风的娇憨痴态,颜沉一腔怒气蹿了上来,奈何手里有个晕迷不醒的赵鹂黄,只好忍住。
他把小姑娘打横抱起,一边追上去一边在心里狠狠念叨——
林琅,今晚要你好看。
第20章 同榻
终于进了垣城。
赵混章让那几个小厮,把载了颜沉行礼的马车先运回赵宅,然后邀请颜沉四人去备下宴席的酒肆。
一行六人叫了三辆车辇,林琅本想着跟玉姐坐一辆,却被赵混章拦下,连哄带骗地上了他的车。
赵混章见已抱得美人归,便不去管余下的四人,甫一登车就要车夫跑起来,回头对颜沉大声说:“樊楼,颜兄你知道在哪。进门跟牙郎报我名字,自会领你们去阁子。”
“子”字拖得老长,直到听不见。
寄生都看不过眼了,瞪着迅速远去的车辇,幽幽地说:“混章少爷真当少主是友人吗?”
“我算是把他看清了。”颜沉对这个友人恨得牙痒痒。
玉姐也暗暗生气,但她怪颜沉的更多,“我看林琅是在赌气,谁叫少主说要给她找新靠山呢。”
颜沉把晕迷的鹂黄轻轻放上车,扭头听到这句话,不满地说:“是她先说的。”
“少主同意了不是?”
“我能……不对。”颜沉顿住,阴森森地盯着玉姐,“说这话时屋里只有我和林琅,你是怎么知道的?”
玉姐和寄生已经乘上车辇,二人互看一眼,满不在乎道:“宅子那么小,什么听不到?还有少主那句永不同榻,也叫人过耳不忘。”
“少主先别忙着发火,我们快追上去吧,不然混章少爷真出手了。”
垣城是个富裕的城,因手工业闻名于世,所以虽远没有沃城雄伟,但处处透出精致的韵味。每当入夜,最繁华的大街两边都会搭起市集,人流熙熙攘攘,从没有清淡的日子。
林琅坐在车里,假装看着热闹的街景,其实是在回避赵混章炙热的眼神。在城外,她热情回应这个男人不过是为了气颜沉,可现在真和他分开了,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林姑娘。”
赵混章凑了上来,并没有真正碰到她,但热烈的气息把女子缠得紧紧。
林琅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边上躲去,不敢回头,只轻声应道:“赵少爷。”
“不是说好叫我章哥哥吗,怎么改口了?”赵混章又靠近了些,呼出的气息直接吹到林琅耳朵上。
林琅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连说话都开始结巴,“奴婢是下人,怎能喊少爷哥哥呢?”
“你又不是我的下人,我不在意。”赵混章大方地说,忽然发现她的肩头在微微颤抖,小心问道:“林姑娘,你在怕我?”
说中了。
但要矢口否认。
“赵少爷又不是坏人,我为何要害——呀!”
林琅边说边慌忙转身,早忘了他的脸就在耳朵后面,一扭头鼻尖差点撞到一起,吓得她小呼一声,猛往后靠。
赵混章怕她栽下车,飞快伸手搂住肩膀,刚想开口,车后方传来一声大吼——
“赵混章!”
是颜沉。
他追上来了。
只见他的车夫跑得脸涨红紫,气喘如牛,彷如要生吃活人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