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床笏_作者:八月薇妮(357)

2018-05-22 八月薇妮

  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范垣却只是看了郑宰思半晌,并没答言。

  郑宰思见范垣一反常态的沉默,便摸了摸鼻梁:“罢了,就当我一时多嘴,请大人莫怪,我也是太操心了罢了。”

  范垣正要转身,闻言道:“郑侍郎。”

  郑宰思答应了声:“在。”

  范垣道:“前阵子皇上召张莒进京,你事先该知道的吧。”

  郑宰思颔首:“原来是这件事,我的确是曾皇上说过一句。”

  “那你可知道,皇上召张莒回京是为什么?”

  “这自然是因为张大人的差事办得好,所以皇上才召他回京升赏的,难道范大人不知?皇上还亲见了张大人,勉励过他呢。”

  范垣道:“你好像漏说了一件事。”

  两个人目光相对,郑宰思笑道:“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我自然不至于能面面俱到,还请大人赐教我漏了什么?”

  范垣道:“皇上不是还曾过问起南边儿那件案子吗。”

  “南边……您、莫非是说,关于谦弟的那案子?”

  “郑大人不知道这件案子?”

  “实不相瞒,我之前曾经听谦弟说起过,”郑宰思轻轻在自己额角敲了一下,如梦初醒:“只是没想到皇上这次召张莒回来,也问过他这件呢?”

  范垣缓缓地吁了口气:“郑侍郎,你这戏,在别人跟前演罢了,我不爱看。”

  郑宰思无奈地耸了耸眉峰:“我可不懂范大人的意思了。”

  “世人皆欲杀,我独爱其才,”范垣缓声道:“我向来对你另眼相看,你也的确向来行事谨慎精明,只有一件,我希望你适可而止。”

  郑宰思道:“请说。”

  范垣道:“纯儿的事,你别再插手。”

  “尊夫人的事?”郑宰思笑道:“这我可就不懂了。”

  范垣凝视着他道:“你懂不懂,我的话放在这里,我别的都可以迁就,只是你得记得,不要在她的身上做文章,不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到时候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范垣的话像是寒风,将郑侍郎脸上的笑影冻的有些僵。

  终于他道:“大人是在威胁下官?”

  范垣深看他一眼,轻轻拂袖转身。

  郑宰思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大声道:“那大人不妨再明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大人不喜?”

  范垣的脚步慢了一慢,顷刻,他微微侧首,却并没有回头,仍旧去了。

  郑宰思其实也知道范垣绝不会说出口。

  他这一句,不过是恼妒之下的挑衅罢了。

  郑宰思身后的小太监见范垣远去,才敢喘一口气儿。

  方才这两人说话的时候,他特意站的远远的,但郑宰思最后那句极大声,想装听不见都不成。

  只好若无其事地上前陪笑说道:“郑侍郎请,皇上别是等急了。”

  郑宰思收回目光,轻轻一笑。

  若说如今整个朝堂上朱儆最宠信的人,郑侍郎称第二,就没有人敢是第一了。

  尤其是经历过之前郑氏夫人自戕一事,就在整个郑国公府的人都义愤填膺,纷纷想要范垣倒台的时候,郑宰思却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私底下朱儆询问他如何看待此事,郑宰思只说道:“虽然臣跟范大人向来不是一路,但总觉着这不是范大人的行事。”

  更因他曾为养谦求情,事后朱儆细细寻思,深信郑侍郎是个不偏不倚,理智清明的人。

  朱儆派密使往南边儿一节,也是郑宰思暗中协助,否则只怕瞒不过范垣的眼线去。

  何况当初陈伯病重,也是郑宰思私下传信,事后朱儆暗中询问他为何会替陈伯传消息,郑宰思只说:“也是巧合,因听温侍读说起陈伯身体不适,那日经过,便进去看了一眼。”

  那时候陈伯已半是昏迷,郑宰思忙叫人去请大夫,陈伯醒来之后,却拜托了他一件事,就是让他请朱儆来府里。

  朱儆本想打听郑宰思是不是还知道别的,听了郑宰思所说,却毫无异样,于是作罢。

  范垣虽然隐隐察觉,但也许只有郑侍郎自己才最明白,他知道什么,做了什么,又为什么这样做。

  郑宰思来到景泰殿的时候,却发现陈冲跟赵添等都躬身立在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