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夙瑶,呢喃道:"是你啊。"
"很晚了,陛下怎么还不歇息?"夙瑶的声音很轻,但是君墨却淡淡的游神,若是顾锦七只是走了,她肯定会带走夙瑶的,可是夙瑶没有走,君惜文也没有走,她不可能一个人走了的?
君墨没有回答她的话语,只是轻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想来给陛下辞行的。"夙瑶沉默着把茶盏放在了案几之上,才柔声说出话来,虽然是试探性的说,但是却说得决然。
"为什么?阿锦不在了,我也理应照顾你。"君墨的话出口,夙瑶微微一滞,君墨是不会让她就这么离开的吧。
"陛下,我出去也不会离开盛京,依旧在医馆的。"
"在宫外和宫内都一样,明天我让人带你去太医院。"
夙瑶没有说话,看着君墨神情落寞,想起了那一具还咩有下葬的死尸,心中也凛然。
夙瑶走后,君墨独自去了内室。
有些人曾是他心里最倾城的暖。如今,躺在冰冷的地上,黯然无光。
顾锦七抱着她,有风从窗户缝里灌了进来,以为足够吹散悲伤。
房间里很安静,君墨深沉的眸子细细的看着她,空气凝结,不知名的情绪深深的刺痛着他。
此刻,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君墨笑了,笑得晦涩不明,笑出悸动悲伤。最后还是他毁了最后的希望,此时的她一丝血色都没有。任谁都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他。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容有多牵强,花至荼蘼,留不住的是阡陌红尘,似水流年,唯一能够留住的就是前生的记忆。
她离他很近,却听不到她的心跳声,看不到她的笑颜,万里江山下,谁执她之手,许一世安稳。他曾给她许诺,将来有一天,他登基为帝,安眠定是携她的手俯瞰天下!
他抱着她,呢喃的说着:"阿锦。"他轻声柔语淡淡的随风而散,再也飘不到红妆的耳中,只见有晶莹的泪珠滑过他冷峻的脸庞,滴落在顾锦七的手心。
时光似流水般匆匆流逝,秋风瑟瑟的飘然而起,千秋殿外的梧桐叶的梧桐叶大片大片的飘落,宫人们一开始的时候总是守着扫落叶,后来君墨便不让扫了,落叶归根,它愿意随风而去又或者它只愿在树的身边守候,等待明年的重见。他以为他们最终会跳跃过城墙,去到更远的地方。回廊处安放的长椅上,顾锦七穿着对襟的鹅黄色短衣,下身穿着白色的百褶裙,裙边绣了鹅黄色的碎花,她躺在长椅上,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君墨坐在一旁端详的看着她。她的身上似乎已经开始长斑了。他轻轻的抚摸了她的皮肤,冰冷到窒息。
夙瑶远远的看着,最后还是走了进来。
"放她安心的走吧,她爱塞北的夕阳落日。送她去塞北,她活着你给不了她安稳,难道她死了你还不能给她安稳吗?"
终于,他的手从顾锦七的脸庞上轻轻的滑落,沉默的转身走了出去。
"夙瑶,她真的是她吗?"
夙瑶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觉得无限酸楚,苦涩的笑了,不知是笑尘世无情,还是笑爱情伤人,其实那些风光的外表下,都是一些满目疮痍的伤。
有些时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夙瑶看着躺在一旁的人,再回想起君墨这些日子人前无恙,人后几乎病态的状态,心中泛起了一丝担忧。
好在,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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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山
山间云雾环绕,山下面都是荆棘,万分的险恶,几乎无人能够平安进山还能够平安出去。
坐在摇椅上的女子,一身白色的长衫,长长的墨发被丝带轻轻的环绕,她双眼紧闭,似乎是在沉睡中。
屋内,洛染和一个稍微年长的男子在对弈,两人都看着再次平局的棋局发难。
洛染端起了一旁的茶盏,看着对面的男子说道:"我记得当年你带着她上山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了,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你是吃了什么仙丹吗?"
男子邪魅一笑:"天际不可泄露。"
洛染也知道,他的这个师父,神秘惯了,他不愿意说的,他肯定是不会说的。他转眸望着外面,幽幽开口说道:"又睡着了?也不知道她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外面阳光好,她好不容易有这样什么都不想的时候,你不知,她想要这样的生活想了很多年了。"那个被洛染唤作师父的人,至今为止,洛染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是他却轻而易举的掌握了很多别人不可知的事情,所幸都是自己人,不然太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