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顾锦七的伤口被撕裂,鲜血不断的涌出,大夫重新给他包扎,屋内,他坐在轮椅上,目光幽深而冷冽的望着远方,似乎就这样便能够飘远,朔月扶着轮椅,漫不经心的说道:"将军,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了。"
顾锦七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只听朔月接着说道:"万里冰封的塞北都困不住将军,难道这小小皇城便困住了吗?我们是被皇上召回来没错,是措不及防的也没错,可是属下记得,化被动为主动,可是将军的强项!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咱们眼前的状况,只会越来越难!"
朔月在顾锦七的身边,已经是很多年了,从顾锦七上战场认识,那个时候,朔月并不知道顾锦七就是顾渊的儿子,他身形瘦小,站在众人当中感觉像一个孩子,可是有一天的训练中,让众人比试顾锦七扬言要和顾渊对打,当时他只是一个平常的士兵,一般的军中将领都不是顾渊的对手,也没有勇气挑战顾渊,有人只当顾锦七口出狂言,对顾渊不敬,可是顾锦七眼中的那一抹冰霜,让很多人都不寒而栗,当时他们都以为顾渊不会理会,可是当顾渊满口答应,还提出了条件,若是必输了,要怎么办?
顾锦七说道:"随你处置!"
众士兵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子,死定了,顾锦七跨步出列,对着顾渊说道:"让大家伙赌一次如何?"
顾渊深深的蹙眉:"军中禁赌!"
只见顾锦七挑了挑眉,说道:"赌钱是禁赌,可是赌命,大家可是每一天都在赌!"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沉沉的力度,朔月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不平凡。
"你想怎么赌?"
"让大伙儿压一下是您赢还是我赢。"顾锦七像是说一个笑话一般,带着点孩子的稚气在里面。
没有人压顾锦七赢,顾锦七扫视着众人,朔月总觉得他那双漫不经心的眼中藏着一个不一样的他,鬼使神差的,他回道:"将军,我压他赢!"
顾渊望着朔月说道:"他若是输了,输的可是命,你确定你拿命押给他赌!"
朔月听着顾渊的话,心中微颤,但是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信念,他也就鬼使神差的信了,那一天,顾锦七确实赢了!
也就是那一天,顾渊告诉了众人,他是自己最小的儿子顾锦七!
那一天,顾锦七对他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副将,我向上一步,你跟着一步,生死不弃!
顾锦七是冷的,可是他是一个有着大胸怀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锦七确实给了太多的震撼,他心甘情愿跟随在他的身后。
朔月陷入了沉思,却听见他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伴君如伴虎,朔月,你知道亲手把箭射进自己姐姐胸口有多疼吗?"他的话语中带着稍有的情绪。
"你知道,我亲眼见到父亲死在眼前是多么痛吗?"
"你知道,我看到自己的妹妹被欺辱的时候,我多想把那个人千刀万剐吗?可是我当时忍下来了,可后来我棋错一招,全盘皆错!"
"你知道那天我看着夙瑶走的时候,我有多恨吗?我虽不爱她,可却当亲人,我答应护她一辈子周全,此时却成为了别人牵制我的人质!!!"
顾锦七的话语一字一珠的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来,嘴角微微的扬起,笑容如昙花一般的绝望!
这样的顾锦七是朔月从没有见过的,而这一刻,朔月的气息也改变,却听到顾锦七说道:"你放心,不该少了,我会一样一样的拿回来,连本带利,只是,朔月,这一次若是我们走错了,那是真的万劫不复!"
"将军总要赌一把,既然回不到战场,那么我们就把这儿当战场好了,雨雪中来去,鲜血中肃杀,我们都过来了,又有何惧?"
"是啊,有何惧?"顾锦七轻声的呢喃着,陷入了沉思。
孑然一身的时候才会无所畏惧,而这盛京中,处处是牵绊!他是真的冷血无情吗?
数月之后,醉花楼。
顾锦七看着默言关上门窗的师君墨,视线一直都凝结在他的身上。几个月不见,他消瘦了不少,玄青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因为没有束腰带的缘故,显得有几分的颓废。
顾锦七听说了,太子忽然间争锋对着他,想来,他的日子定是不好过吧!
顾锦七的心忽然如针扎一样疼。他关好门窗,转身看到的就是顾锦七微带心疼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