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生辰宴要过深夜才能散场,但是顾锦七却总觉的不对。
出发前,他还对君墨说:"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向来和你不太往来,如今却主动请缨,你在宴席上可要小心为上。"
君墨还笑话他,忽然间感觉他就像是他府上的女主人了,顾锦七一阵懊恼,说了君墨还有心情开玩笑!
顾锦七睡不着,就到府院中转悠,府中俱悬灯结彩,笙耧鼓乐之音传至小院。
君墨虽不在府中度过生辰宴,但是规矩却是一样也不能少。
耳边喧哗声音渐渐变得微弱,顾锦七正欲回房,就见许放从外院匆匆走了进来。
顾锦七心一突,站在那里一时也没有动。
"将军,杨公公刚才派人捎信回来了,说是几位爷喝高了,死活不肯让殿下回来,今夜怕是要留宿在宫中了。"许放看着面前的男子,和君墨的关系都不是他们能够揣测的,只是最近两人不知为何,走得格外的近,君墨虽然人前温文尔雅,可是那春风和煦的笑意下面,可是别人不能触碰的界限,就如顾锦七就是。
数月的日子中,顾锦七就像是在这盛京被影藏了一般,一天除了在将军府中修养,就是在二皇子的府上坐坐,公主殿下和顾锦七的关系也是相敬如宾,她虽未公主殿下,却很少管制顾锦七的行踪,也让陈启有些担忧。
"留宿?"顾锦七下意识眼眸妖娆璀璨,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如新月,雪肤如玉,他深知君墨和太子他们的关系向来不好,这样的情景,又怎么会好起来?
许放望着顾锦七,只见他眉目幽深,冷冽的眸光乍现。
顾锦七面色平静道:"许放,我要进宫一趟,"
"我这就去准备。"许放会意,转身走出院落,备马车去了。
朔月皱眉问道:"公子,您要去吗?"
顾锦七唇畔泛起一丝笑,幽幽一叹:"朔月,我必须去,不要说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不能不管他,单凭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他如今有危险,我又岂能置之不理?"
朔月迟疑了片刻,说道:"公子,你素来聪慧过人,那名单中可是请了你的,你推病不去,如今又贸然闯宫,岂不是落人口舌,自动送上门去了!"
顾锦七微怔,随即淡声道:"我倒是有些糊涂了,看来人还是不能休息太久,这轮椅也不能坐太久!"说着顾锦七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轻轻的整理了胸前的衣襟,目光中透出了阴冷。
"公子,你等等。"朔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走到了房中,再出来的时候,屋内已有火光乍起。
顾锦七瞬间便明白了朔月的意思,他是想师出有名,前去找殿下回来,还不能让人觉得很突兀,从而心生疑窦。
朔月看着火光,低声道:"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四皇子虽然心机颇深,但终是不懂得隐忍,相较之,太子的实力却是令人不敢小觑。此番劫难,殿下只怕早已知道是陷阱,但是为了顾全大局,只能装糊涂。如今府中失火,但愿能令殿下逢凶化吉,成功脱身。"
顾锦七看着朔月,昔日那个小小少年郎,如今也变了许多了。
朔月在宫外守候,顾锦七到了延禧宫前,只见宫门大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宫女太监有序穿梭如斯。
顾锦七一咬牙,走进了大殿之中,只是想不到第一次穿着女装,竟是这样的场景,是这样的方式!
她身着象牙丝蝶纹云大袖衣,下身是月白色凤纹云棉百褶裙,脸上布满了烟灰,除了一双清冷的双眸,姿容并不能让人分辨分毫。
顾锦七一眼就认出了殿中的太子君洛。他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紫色长袍,上等丝绸,青玉扳指,光泽细腻,白绸秀靴,气质凛然,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此人倒是一派风姿神韵,奈何生平偏爱风月之事,难成大器。
君洛下坐是君墨,清雅卓绝,脸庞俊美异常。此刻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看。
君墨坐下是四皇子君垣,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面若中秋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对面分列众皇子共计三人,均是一派揣测窥探之姿。
"奴婢叩见各位爷。"她打量的同时,已经双膝跪地,一派恭顺之姿。
君洛端着酒,看着殿中脸色乌黑的顾锦七,皱眉道:"这是谁家的小丫头,怎么灰头土脸的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