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已经步入中年的君炎,面容古拙,身穿龙袍,端坐龙位之上,看着柳倾倾道:"你就是倾倾?"
柳倾倾低头脆声道:"回皇上,民女确实名唤倾倾。"
君炎道:"听老二说,你和他是红颜知己?"
柳倾倾不敢懈怠,想了想,这才回道:"回皇上,民女自小痴迷诗书,听闻二殿下才华横溢,便厚颜与之相交,但是一切发乎情,止乎礼!"
这是顾锦七和她先前面圣套好的说辞,如今唯有照搬出来。
"胡闹。"君炎低斥了一声:"好一句发乎情止乎礼!"
旁听的君洛听到此处身形一颤,蓦然跪在地上谢罪:"父皇,是儿臣莽撞了,看着二弟频繁出入青楼,甚为堪忧!"
顾锦七站在大殿之外,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她唇角微沉,看样子是君洛向君炎告的状,只怕是中了四皇子君垣的挑唆,这才做了替死鬼。这君洛倒是一个冒失鬼,这般落井下石,当真是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君墨出入青楼,他若没去,又怎会那般清楚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果然,君炎已经有些不悦了。
君洛头垂的更低了:"儿臣也是无意中听百姓议论,这才放在了心上,希望父皇能够好好规劝一番,免得三弟误入歧途。"
四皇子君垣走出来,俊目闪亮,"父皇,男子成亲方能定性,二哥也是时候该成亲了,沈尚书的千金……"
君垣的话被君墨打断:"父皇,儿臣这辈子只愿娶倾倾为妻。"壁光冷冷的笼在君墨的脸上,他言罢看了一眼柳倾倾,深睫浅笑,尽是温柔。
君墨的目光看得柳倾倾心中绵绵软了下去,不管他是做戏还是真心而言,此刻的柳倾倾都不能说些什么,只得幽幽低了头。
君炎皱眉道:"皇子娶妻岂是胡闹,你若喜欢这丫头,纳为妾即可,做妻子却是不行。"
君墨听到这话,猛的抬头看着君炎,满脸紧张:"父皇,儿臣前些时候混迹青楼,着实是想断了和倾倾的这份孽缘,奈何越是逃避,却越是对她难以割舍,若是父皇让儿臣迎娶他人,儿臣愿意孑然一身,此生不娶。"
"放肆。"君炎板着脸:"老二,你在威胁朕?"
君墨脸色涨红:"儿臣不敢。"
柳倾倾及时的隐隐啜泣,哽咽启口,"皇上,民女和二殿下情感甚笃,我们从认识至今都维系着共同的爱好,志趣相投,始终如一。二殿下每次购得古物回府,民女必与之共赏,往往更以诗词相庆。民女今生已离不开二殿下,若是今生难得同寝,也只求死后合葬,届时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
政务殿上那对世间罕见的男女跪在一起,满室的光亮瞬间便暗淡下来,映着朝霞般的琉璃,耀眼夺目。
只是那孤单形影的白衣男子还站在殿外,仿佛全身都变得肃杀起来,顾锦七静静的听着君墨和顾锦七念着她给编排的那些誓言,那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甚是浓情蜜意,她的心忽然间就如被撕裂了一般!
众皇子无不震颤在当地。虽然已经知道此女的风华,也知道君墨的飘逸脱俗,但从未想到两人就那么随意的站在一起,就那么相配!
"你倒是一个痴情的烈女子,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朕若不顺着你的意,岂不愧为仁君吗?"君炎俨然是动了怒气,朝侍从吩咐道:"来人,赐毒酒一杯。"
君墨大惊,柳倾倾却一脸漠然的叩首谢恩:"民女谢皇上隆恩。"
"倾倾。"君墨抓着她的手,盯着她只是看,柳倾倾却仍然是一副淡定清冷的样子,眼睛幽暗深重,辨不明那里面盛着什么。
她没有看他,酒很快就来了,她接过,平静的看着君墨,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浅笑:"殿下,此生认识你,倾倾已无憾。"
言罢,不去看君墨惊惧的神情,举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不许喝。"君墨出手打翻了柳倾倾手中的酒杯,酒杯滚落在地,酒洒了一地。
没有毒?!
君墨眼眸微闪,跪着向前挪动了几步,哀声道:"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过错,是儿臣执意要娶倾倾,您要罚就罚儿臣,只希望您能够放了倾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