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灵一挥手,示意她退一边去,站起身子,亲手扶起吓呆了的贤妃,说道:“贤妃妹妹可消气了?”
一句话,再次将贤妃置于浪尖之上,叫众嫔妃心里越发恨她,妒她,恼她,却偏偏奈何不了她。
这份不甘,这份嫉妒,这份愤恨,假以时日,必然酿成无可平息的滔天骇浪,以淹没一切之势向贤妃侵袭而去。
贤妃呆呆的凝视着皇后,方才所见情形,早已超出这些年她在后宫所见到的一切。身处后宫多年,皇帝将她保护的很好,一直成宠在身,无人可以匹敌的她,怎见过如斯场面。
谁想,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今天,竟见到了如此诡异骇人的一幕。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高美人得罪的是皇后,为何要跪她,向她磕头?皇后又为何问她“可消气了”?
她闹不明白。
贵了大半个时辰,腿脚早已跪麻、跪僵,腿脚僵硬得很的贤妃难以稳住身形,直挺挺的往前方倒下去,差点连带压伤皇后,亏得笑颖,纤眠等人及时扶住皇后,才免使皇后当中摔倒出丑。
水灵灵脸色微沉,面无表情的望着方才还算亲切相待的贤妃,似乎怀疑贤妃是故意往她身上压的。
贤妃吓得浑身发抖,半响说不出一词半句的解释,只得傻愣愣的瞅着皇后,似惶恐、似道歉、似解释。
良久,水灵灵脸色微缓,似相信了她的眼神,似被她眸中的凄楚可怜所打动,扶起她,叹了口气,目光移至笑颖怀中的太子,说道:“贤妃妹妹许久没见到轩儿了,抱抱轩儿吧”
太妃清楚瞧见,皇后望着太子的目光,不似看着别人时的寒冷似冰,多了分温暖如春,心中有了计较。
贤妃泪水凝结,愣愣的凝视皇后片刻,凝视着她鼓励的颔首,踉跄的脚步走到笑颖面前,颤抖的伸手接过太子,紧紧抱在怀中,激动的泪水再难克制,划过脸庞……
她深深渴望的孩子……
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的孩子……
此时,却可以紧紧抱在怀中!
嗅着太子身上传来的浓浓奶香,隔别了一月之久的熟悉奶香,贤妃失声痛哭,是激动,是感激,是无限眷恋。
似睡梦中听到贤妃的哭声,小轩儿迷迷糊糊睁开眼,晶亮虎眸滴溜溜打着圈,瞧见贤妃,似很是熟悉,嘴角一扯,绽放出灿烂笑容,“咯咯”笑声流泻而下,小手小脚调皮地划动着,想要去拉扯贤妃秀丽青丝。
“太子对我笑了!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对嫔妾笑了”,贤妃喜极而泣。
水灵灵默默望着贤妃,对她的激动似视而不见,目光悠远,隐露忧伤,淡声道:“贤妃妹妹悉心照顾轩儿两月之久,又是轩儿的义母,轩儿自然会对贤妃妹妹笑。”
水灵灵的话,似平静湖面投下巨形石块,众人一惊一乍,不可思议的瞪着她,瞧瞧贤妃,再瞧瞧太子,目光在三人间不断徘徊。
贤妃更是惊诧的说不出话来,抱着太子的手一松,差点犯下大错,幸亏纤眠一直在旁守着,赶紧伸手接住太子,免得太子摔伤。
不过三个月大的小婴儿,那经得起贤妃轻轻一摔啊。
贤妃为自己的失神惊蛰,捂着嘴,低着头,泪水眼眶中打转,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当日在来仪宫时,皇后似曾说过要她做太子义母的话,她一直以为是皇后随口说说,警告她永远别想碰太子,谁知……
德妃抓住机会,忙道:“贤妃,你想摔死太子么?”
一顶大帽子扣下,压得贤妃身子一软,再地瘫跪地,不停的小声缀泣着,无助的摇着头。
“德妃妹妹这是什么话?贤妃妹妹是太子的义母,哪有做母亲的会摔死自己的儿子的。”水灵灵颇为不悦的扫了德妃一眼,对贤妃和颜悦色的道,“贤妃妹妹不必哭了,你瞧,轩儿睡着了,别吵醒他。”
有纤眠寸步不离的守着,水灵灵自不必太过担心,若真有危险,她宁可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也会救自己的儿子的。
众人听得皇后话中并无责怪贤妃之意,不免忿忿然,却也无可奈何。
恋太妃在旁观望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些看懂皇后今日携太子前来的目的,问道:“皇后,你想枉顾祖宗规矩,带贤妃走吗?”
不应该发生的事,偏偏出现在眼前,着实叫人难以相信。
“是”水灵灵直认不讳,“老天爷收回贤妃的孩子是天意,太妃娘娘想违背天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