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轩满脸不服,气呼呼的话语脱口而出“娘,您怎么可以……”
沉重脚步声掷地有声,如军鼓般隆隆作响,整齐且速度均匀,是谁?
什么人敢大刺刺进入冷宫?
“微臣展游,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袭玄衣,重重行了个军礼请安,稳重的颜色显示了来人的性子,掷地有声的话语恭敬且威严,没有狗仗人势的轻蔑,也没有丧失军人的品格。
“展侍卫免礼。一大清早带这么多人来东宫,不知所为何事?”璃轩快步走到门口,沉声问道。
自他母亲被黜入冷宫后,展游便被父皇晋封为御林军统领将军,贴身保护父皇的安危,今日率五十精兵匆匆到此,神色严峻,来者不善啊。
缓缓抬头,展游坚毅的目光慢慢移到水灵灵身上,与之接触时不自觉地一颤,似慌乱,似无奈,但身为军人的他并没让任何人察觉他一瞬间的失态,字正腔圆道:“皇上有旨,命臣等将废后送至茵苒宫。废后娘娘,请!”
茵苒宫?
水灵灵眉头一皱,当即隐约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却一味抱着瑶瑶,笑道:“黑屋子里待了一夜,瑶瑶可想沐浴更衣?”
“嗯嗯嗯!”瑶瑶忙不迭点头,满脸兴奋,黑屋子里又脏又臭,待了半夜,身上臭烘烘的,怕是跟不爱洗澡的小猪有的一拼。
“枫红,伺候我沐浴更衣。白兰,好生服侍瑶瑶。”说完,水灵灵不顾其他人侧目,将瑶瑶递给不知所措的白兰,在璃轩、笑颖等人的搀扶下,走至屏风后沐浴更衣,完全不将展游及五十宫廷侍卫放在眼里,或者说,她真正没有放在眼里的,是皇帝聍。
最终,水灵灵还是去了茵苒宫,在慢吞吞地沐浴更衣、用完精美早膳后,坐着太子御辇,由八名身材魁梧御林军抬去茵苒宫。
天,蒙蒙亮。
草地上,铺满了薄薄白霜一层。
白霜下,是枯死的杂草如地毯铺满大地,隐隐有些鹅黄冒头。
若有似无的淡香不经意间飘过鼻尖,似檀香,如茴香,欲抓住,转瞬消失无踪。
懒洋洋地躺在铺着上等锦缎的太子御辇中,身上盖着厚实的虎皮保暖,水灵灵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璃轩恭敬站立一旁,面对皇袍加身的皇帝聍眼底不再涌现任何多余的期盼,眉头拧成小山峰,竭力思考着。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侍卫,手执大刀,神情严峻地注视着在场所有人,肃穆的脸色似有人稍敢轻举妄动,几十把大刀就会同时落到他脖子上,叫脑袋与身体分家,四国使者的随行侍卫也纷纷预备拔刀相向,眼睛一顺不顺地瞪着大莫侍卫,仿佛只要他们稍有动作,他们便会奋不顾身群起而攻之,誓死保护他们的主子。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惟有不懂事的赛敏娜公主布置情况严重地在跟乌鲁国的正二品同知大人墨飒锝争得面红耳赤。
约莫四十多岁的墨飒锝生就一张草原男子的粗犷脸庞,虎背熊腰的身材一看便知是个臂力异常混厚的人物,炯炯有神的黑眸犹如草原上饥饿的野狼,一旦他的目光锁定在谁身上,那人便有种身为猛兽将食猎物的错觉。好一双锐利的狼眼,难怪乌鲁国君会命他掌管边疆事务。
但赛敏娜公主似乎没有感受到墨飒锝恶狼般凶恶眼神的恐怖,双手叉腰作泼妇状,完全没有身为一国公主的自觉,扯着嗓门与他吵个天翻地覆。
“同知大人,就凭娅儿伦公主房间地上‘水灵灵’三个血字,你就断定是大美人毒杀了娅儿伦公主,你未免太武断了吧?”
“哼!赛敏娜公主,我国八公主昨夜命丧大莫皇室,茵苒宫外守卫森严,除了这个女人外,还有谁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八公主?何况地上还有八公主死前的血书作为辅证!”墨飒锝额头青筋暴跳,若非萨敏娜是喀萨国公主,他就拔出随身弯刀一刀砍死她。
昨夜,大莫的皇宫里出了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件是葬花宫走水,烧为废墟,所有本逃出火场的奴才在水灵灵昏厥后自发自动冲入葬花宫,成为一具具无名焦炭。另一件事,便是黎明时分,伺候茵苒宫的宫女发现娅儿伦公主暴毙在地,地上“水灵灵”三个血字用手轻轻掩盖。
经仵作验尸,证明娅儿伦公主于昨夜被人毒杀,嘴角的白沫、蜷缩的身体,可见娅儿伦公主死前必是痛苦不已,尤其是她十根手指的指尖全被拔掉,舌头更是被连根拔除,瞧了叫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