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母女是在郊外被绑的,盛华蓝也是在郊外被赎回来的,而盛家三奶奶的尸体出现在了城中繁华大街上,这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匪徒要把尸体从城外运进来,然后避开夜里宵禁时间,以及巡逻的士兵,要做到这些,城内没人帮忙肯定是不可能的。
盛家匆匆的收敛了三奶奶的尸体,然后一状告到了御前。
盛伯爷几次三番想要进宫来见昭庆帝,都被拒绝了,这次终于借着这个机会进了一趟宫。
他跪在昭庆帝面前,只是哭,不哭盛家的委屈,只哭起大皇子来,细细的数着大皇子从小大大的经历。
又跟着磕头哀泣,细数自己的过错,说自己这么久以来闭门不出,反思己过,约束女眷,实在是有负圣恩,每每想起都恨不得以身还报等等。
最后,他来了一句,“大皇子虽然不能叫采女一声母亲,但臣家怎么都算他的母族,如今臣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女眷已经没脸出门见人了……
更可怜的是我儿媳妇,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贼人给杀了,现在臣的儿子悲痛欲绝,恨不能和他媳妇同去,偏生,唯一的女儿还被送到了庙里……
求陛下一定要给老臣做主啊。”
昭庆帝坐在殿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盛伯爷,等盛伯爷哭的差不多了,才让他起身,赐了坐给他,还让王公公上了一盏茶,
“你也上了年纪了,既然知道错了,那以后就正身做人,约束好家人,不要再让朕失望了。至于你家发生的事情,朕会派大理寺再审。”
盛伯爷是否真的听从昭庆帝的告诫还不可知,昭庆帝却愿意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再给盛家一次体面。
毕竟是大皇子的母族,也不能让大皇子太难看,这次盛家也确实是受害者。
大理寺接到圣谕之后,薛重光就在王府里见到了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季小影。
薛重光才刚下衙,在书房换了官服,想去后院见芳华,见他这副样子,都不好意思再骂他了。
“怎么了?这是?垂头丧气的,你祖母又骂你了?”
季小影叹了口气,“哪里是祖母骂我,是圣上,把盛家那桩案子交到大理寺,寺卿大人说我原来跟过,就直接丢到我这里来了。
薛重光失笑,“那不是正好,你上次还支支吾吾的和我说,盛家那事有点不对劲,那个什么余氏死的莫名其妙……”
季小影摸了摸了鼻子,装傻,“什么?我不记得了,你做梦梦见的吧?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和你说啊?啊,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不然祖母和真真要一起骂我了。”
一边走,嘴里忍不住小声的抱怨,“我才是亲孙子,真真不过是给祖母生了个承重孙,就被祖母看成心头肉,我成了臭水沟里的肉,没有我,她能生出孩子吗?”
季小影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贪狼看着季小影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有些担心的问薛重光,“季少爷好像在怀疑什么。”
薛重光靠在椅子上发呆,“无妨,就算余氏的事情瞒过去了,等到将来其他人出事的时候,他早晚要追查下去,只要不查到我们就没关系。”
“万一查到我们呢?”贪狼道,“季少爷这样年轻就做到大理寺少卿,是真的有些真才实学的,并不是靠端宁大长公主的余荫。”
薛重光点头,家族遗传是很可怕的,他的姐夫是平定南疆的大将军,他的外甥现在也代替皇上在各地巡查,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
到了季小影这里,端宁大长公主不求他有大出息,可还是给他混进了大理寺。
薛重光本想要把这件事情和端宁大长公主说透的,只是眼下时机实在不对。
这也是他不惧怕季小影的原因,季小影不是端宁大长公主,不明白皇家人对于混淆血脉这件事情的容忍度。
更可况端宁大长公主是高宗嫡亲的女儿,昭庆帝嫡亲姑母。
她肯定是不会同意混淆皇室血脉的,虽说陛下现在成年的皇子只有大皇子一个,再加上皇后肚中未知性别的胎儿一个。
就算陛下这辈子没有血脉,薛家可还有别的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藩王,驻扎金陵的王爷蠢蠢欲动的原因。
他揉了揉太阳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关键是弄清楚到底是和姘头生的,还是偷梁换柱,才好进行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