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没说完,但那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芳华唯一的念头就是玩过头,她抿抿唇,“睡觉,睡觉……”然后打了个哈欠。
薛重光‘哼’了一声,努力的转移话题来平复被她挑起的情,欲,撩开帐子,拿过放在矮柜上的一个匣子。
道,“这块佛像绣品是你绣的吗?”
芳华接过看看,吸了口气。
薛重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今日想去给你买点首饰,在一家店铺看到的,感觉和我里衣的针脚很像,我就买了回来,这佛像我也很喜欢。”
芳华呆坐在那里,呆呆的看这那块绣像,“这是我以前做的针线。”
薛重光抿着唇,没说话。
“以前在杜家,有那样一个继母,我的性格又被祖母教的很谦让,虽然得祖父,外祖家的疼爱,但终究是底气不足,心里不安稳。
女孩子底气不足的时候,能让自己立起来的方法实在是不多,虽然祖父说会让我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但,我还是心里不踏实。
生怕哪一天祖父母不在了,外家在边关,鞭长莫及的时候,被杜绍景和温氏扫地出门,于是我就想提早存些银钱傍身,就算真的被扫出门,也不会落得沿街乞讨的下场。
那段时间,我带着清欢和清实两个小丫头做了很多的绣品,偷偷的让清实的兄长拿去卖。”
她的声音坦然,之后又解释道,“逢年过节得到的赏赐,全都存在匣子里,不动分毫,其实,那个时候,如果我大方一点,拿出银钱打点那些仆役,我的日子其实也会更好过的。
但我没有,凭什么我都要偷偷的做针线卖银钱,然后把这些钱给那些对我不好的下人?”
薛重光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原来是这样,从前的她到底是多没有安全感?
“都过去了。以后碰到了,我在帮你买回来。”
“嗯,都过去了。”
薛重光忽然笑道,“你那时攒了多少银子呢?”
“能有多少啊。”芳华自嘲的笑了笑,“好多年连一千两银子都没攒下,不过也就这个时候说的轻松,那时对我来说可是好多的银钱,特意兑了银票,让清实贴身带在身上。”
“随时准备着被人赶出去?”
“嗯,时刻都担心着那样的事情。”想起多年以前的事情,芳华也是唏嘘一片。
老靖国公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祖母要照顾他,在自己身上的关注越来越少,她千防万防,没想道杜绍景和温氏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他们倒是很配,从来都是歹毒道令人发指。
可也就那么点出息,脑容量也就那么大,不过,有时候招数在不在高明,而是实用不实用。
杜绍景不就把她卖给了张见仁,可惜,最后她灵台清明,或许这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让她清醒过来。
对于杜绍景和温氏的下场,乃至整个杜家,她都没有后悔过。
*
芳华怀胎进入七个月后,就很少出门去,行动不便,外面人多,难免会碰到,薛重光和严二爷轮流在家陪着她,再加上阮诗琪,田氏经常会过来陪她,让她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
对于严二爷的事情,阮家并没有人多多的追问,不是漠不关心,而是因为追根究底,还不如快快乐乐的接受,只要他能对芳华好,那就够了。
芳华虽然在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于外界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这日,田氏派人来说阮诗琪会过来的,但快晌午了,还没见到人,她还以为阮诗琪有事情耽搁,不过来了。
谁知道阮诗琪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头扎进点睛堂,哭着说,“表姐,你可要帮我。”
把芳华唬了一跳,连忙让她坐下,四处看了看,阮诗琪身上的衣裳很整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慢慢说。”
阮诗琪一脸悲愤的难以启齿的模样,芳华忙道,“谁欺负你了?”
阮诗琪终于吞吞吐吐的说,“我把程阁老的弟弟给打的头破血流了。”
芳华这才发现她的衣服上蹭了很多灰尘,藕荷色的衣摆上沾了血迹,忙道,“你受伤了?”
转头吩咐清欢,“快,去请大夫……”
阮诗琪摆摆手,“别,我没受伤,这是程阁老弟弟的血沾到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