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墨从安这件事上,您太心急了。”小桃既是元梓筠的心腹,便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托盘而出。虽然公主嘴上说着希望墨从安死了便好,心里还是在乎的。因此乱了分寸,变得不像从前在战场上时的那么清明了。
长公主斜着眼看她,“你那日要强拉着颜溪去大理寺,难道就不是心急吗?”
小桃抿了抿嘴,眼神有几分躲闪,颇为心虚,她当时确实有几分心急,以至于没有看懂里面的利害关系。
墨从安这一劫是免不了的,既然如此,长公主便不该搭进去。
“那日确实是属下糊涂。”小桃低着头。
却突然听见异动,有个人影从远处而来,能擅闯景蕴宫的,除了那颜溪又有谁呢。他捂着胸口,看上去是受了重伤。
元梓筠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她紧蹙着眉,“颜溪。”
“救不出来。墨从安……死在狱中了。”颜溪一下跪在了地上,说着说着,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滑落。
那一刹那间元梓筠几乎支撑不住身体,只觉得今日的太阳十分刺眼,让她感觉到晕眩。外面一阵骚动,让她来不及仔细体会其中的悲痛,只得出去应付,看到来势汹汹的官兵,她眯着眼,“你们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他们当然知道,为首的人看到长公主那张毫无波澜阴沉无比的脸庞的时候,眼神几分躲闪,不敢直视,但终究是受的皇上的旨意。
他抱拳道:“长公主殿下,我等并非是刻意冒犯,只是里面恐有歹人,还请长公主让我等进去搜查。如有冒犯,还请公主莫要见怪。”
长公主的宫殿岂是他们想搜便可以搜的。如今不过是看她无实权便作威作福。
元梓筠不急不慢,“敢问发生了何事?”
“有歹人进大理寺企图劫走罪臣,我等追那歹人追到这里。”那人一五一十地说道。
歹人往皇宫里跑,还是往长公主的宫殿跑,倒真让人匪夷所思呢。
元梓筠只是不动神色地打量着他,心里不解这些人是怎么将颜溪打伤的。想着小桃应该已经将颜溪带离,便冷冷地点了点头,“进去便是。”
一群官兵涌了进去搜查了一番,却是一无所获。为首的人的额角流下了几颗冷汗,“我等冒犯了长公主,还望长公主赎罪。”
面前的人未发一言,那人却莫名觉得像是头颈上多了一把随时都会落下来的刀,散发着森森寒意。
“长公主,我等先……先行告退。”他吞了吞口水,逃似得带着其他官兵走出了景蕴宫,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得。
洪水猛兽*元梓筠冷漠地转身,一直躲藏着的颜溪嘴唇苍白地倒下,出现在她面前,他……明明是百毒不侵的啊。元梓筠上前查看,心中却不自觉地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奇怪,比如墨从安的死,比如,颜溪为何在计划失败之后往景蕴宫走,他明明有更多选择能让他躲避危险的。比如,颜溪的武功,对付那些人就跟玩似得,怎么会负伤如此严重。
墨从安死了……元梓筠皱眉。
☆、十四个长公主
颜溪脸色愈加苍白,高大的身躯跌落在青色的石阶上,月白色宽大的衣袖上沾染了点点血迹,宛如枝头的几片残梅。
他的眼眸中蓄着一层水雾,期盼着能得到元梓筠的一点怜惜,却见她转身就走,表情何其冷漠。
颜溪扑元梓筠的大腿扑了个空。
元梓筠回头看着他,唇角抽了抽。
颜溪见元梓筠这副表情,一个没忍住,嘴里的“血”喷了出来,脸上肌肉笑得颤抖起来。
小桃惊诧地看着颜溪,才意识到这人是装的,“既然你没事,便赶紧离开景蕴宫。公主不在乎礼法,难道你还不知道公主尚未出阁,宫里便出现了男人会有怎么样的影响吗?”
邺朝民风虽然开放,但男子就这般出现在女子的寝宫里总归是败坏名声的。
小桃心中纵然对颜溪装受伤有疑问,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总觉得颜溪如果再留在景蕴宫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颜溪站了起来,擦干净脸庞上沾染的“血”,抖落衣裳上的灰尘,吊儿郎当道,“我是长公主未来的夫君,能有什么影响?”
元梓筠却没有心情同他开玩笑,“墨从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