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梳子_作者:西岭雪(40)

2018-05-30 西岭雪

  我终于说“谢谢”,并且接过花来,没想到他打蛇随棍上:“接受了我的花,自然也应该答应与我同舞一曲。”

  当我们旋转于一对对情侣间时,我十分地恍惚,觉得自己同他仿佛也是一对情侣,已经认识很久。

  跳舞的时候,他俯在我耳边轻声告诉我他叫柯正平,是律师,在长江路开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我笑:“我并没问你。”

  “但是我有诚意同你继续交往,非得先让你了解我不可。”

  柯正平轻松地笑着,仿佛我已经答应同他交往。

  但我的确也希望可以再见到他。

  我们第二天一起去滑旱冰。过了两天,又约去郊区骑马。同时订下下一次约会是去玩蹦极跳。

  一句话,我们开始拍拖。

  柯正平很会玩,跳舞、滑冰、骑马、游泳,甚至滑翔伞,无一不能,而且永远可以找到新的节目。同他在一起我有无限的快乐,希望一生一世活在他的笑容里。

  这期间陈家声仍然一周两次到我家报到,我总是尽量回避。但是妈妈说自那次求婚失败后家声倒也并没提过第二次,所以过几个月我也便泰然。我想他或许自觉堂突,已经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那时我跟着柯正平又迷上上网,每天一有时间就泡在网吧里乐不思蜀。忽然有一天回家时发现家里竟多出一台电脑,问妈妈,说是陈家声送来。这时家声的电话也打来了,声音同往常一般亲切平静:“方方,收到礼物了吗?喜不喜欢?”

  “可是,你为什么会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当然喜欢,喜欢得不敢接受。

  家声在电话那头呵呵笑:“今天是你22岁生日啊。正同我当年见你时一样大,我大你13岁,现在你已经长大13年了,刚好和我同龄,你说我该不该为你庆祝呢?”

  我也笑起来:“错,13年前你大我13岁,现在又长大了13岁,你现在应该大我26岁才是。”

  “听听,这就是我们理工大毕业的高材生!什么算术本领?”

  我们在电话中胡说八道,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我说了很多。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在电话中同陈家声谈话和面对面时说话是不一样的,电话线隔离了彼此,使我们忽略了年龄,因为空间距离的加大反使心理距离缩短了。电话,真是件奇妙的东西。

  那以后陈家声来我家的次数就明显减少了,电话却越来越频,终于增至每晚热线。渐渐我也习惯了在临睡前同他在电话里胡调一番然后入梦,当真哪天他打晚了电话我倒有些惦记。可是见面的时候,他却又变回陈叔叔。

  柯正平问过我:“你的陈叔叔对你好还是我对你好?”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陈家声对我比你对我好,我对你比我对陈家声好。”

  绕口令一样,但是是真话。

  柯正平同我过了最初的狂热之后,也就待我平平,而且我发现他还有别的约会。我问过他,他答:“普通朋友,不能同你比的。”

  “那么我呢?我是你什么人?”我希望乘机将彼此关系挑明。柯正平对我总是若即若离地我受不了。

  但是他始终不肯给我一个正面回答,只是说:“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我给你的时间比谁都多。”

  但这是不够的,玫瑰花巧克力唱歌跳舞,他身边每个女人都可以得到这些,我不愿意,我不愿同其他女人分享他的时间,我要的是全部的他。

  我想起陈家声。小时候我很喜欢花,看到邻家的玫瑰开得盛十分艳羡,陈家声竟然趁黄昏翻阳台偷偷采了一枝给我。

  他是第一个送我花的男生。谁说不是,那一年他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谈恋爱的时候,可是他把全部怜爱都给了我。

  我叹息,当真找不到一个比陈家声待我更好的男人么?

  我不服气,于是开始冷淡柯正平。

  周末,我推掉柯正平,与办公室里的一个男同事,叫张楚的约会。这样做多少是为了让柯正平吃醋,但他应付别的女人尚且不暇,大大咧咧地并不在意。

  我心冷,干脆认真考虑当张楚是男朋友。但是我们的交往也只是维持了两个多月,因为有一天他忽然问我:“单位明年分房,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登记好排房子?”

  那时我们甚至还没有对彼此说过我爱你。我震惊,知道原来他注重的并不是我,而是与我在一起可能的利益。当时我们正在看电影,我站起来转身便走。他隔了一小时大约电影看完了才追到我家来,我隔着门对他说:“让我们彼此冷静3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