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若蹙眉。
“我说过，晗若在穿上嫁衣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这张卖身契也不属于现在的我。”忤逆的话从晗若嘴里说出，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莫焰淡笑，有些诧异。
“他待你并不好，你又何必帮他。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住在西边别院里的那个妓女，才是雷凛然的正夫人，你以为你们这样装恩爱，我就不明白?”起初他都以为传言是误传，但没想到和她一起来的郝青青倒还说出了实情
晗若跪着，脸埋得更低。
“而且这次到这里来，我们是奉皇帝的口谕，要来查他的军火，京城有人告密，说他贩卖军火给敌国。”
莫焰的声音一直压得很低，但似乎有了怒气。
晗若依然没有言语，叫她去害人…….她怎么敢。
“你只要收下这个，你就自由了。”莫焰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晗若的面前。
晗若望着那瓶子，手怎么也不敢伸出。
记忆中，温柔的少爷…….在这个时候怎么变得不在认识……
*
063 迷惘(上)
美丽的青花瓷瓶，在晗若的面前发出刺冷光芒，晗若呆愣着，没有任何动作，或许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不要忘记，你是相国府的人…….要懂得知恩必报，是谁教你读书写字，是谁让你天寒有衣穿，又是谁让你……”莫焰的话还没有说完，晗若颤抖的手，就已经接过了瓶子。
莫焰满意的笑了笑，脸上又出现了温柔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晗若望着莫焰，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她把瓶子放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对着床上的莫焰磕了三个头。
缓慢的起身，嘴角幽幽的说着“少爷和小姐的恩典，晗若永远不会忘记，既然十两银子买了晗若，晗若到死也会是相国府的鬼魂……卖身契就留在少爷的身边吧。”
转身，人像被抽了魂一样的走出房门。
“夫人，莫焰少爷要的莲子羹弄好了。”丫鬟跑得气喘吁吁，脸上有丝不太高兴的神情。
她想不通，这个莫焰少爷，大半夜的受了伤，还要吃什么莲子羹?
晗若望着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嘴角挂上苦笑“少爷已经睡了，这个还是你吃吧。”
半夜支开下人，叫她来到房间，用意是如此的明显。
丫鬟感到迷茫，但还是端着莲子羹离去。
晗若抬头看了看，如墨黑般的天空，心如同被人挖空一样的难受。
受人恩惠终身铭记，滴水之恩将以涌泉相报……
这个恩，要她怎么报啊，她要怎么报才算完全?要怎样才能让施恩的人感到满意?
想起卖身契，脸上的嘲笑更加的明显，主子要奴婢做什么，奴婢敢不从吗?
摇摇头，缓步回到房间。
屋里的灯火还在摇曳着，推开房门，却看见雷凛然坐在床边翻阅着她的书籍，不!是小姐的…..不是她这个奴婢的。
“你居然还看这些书?”雷凛然扬扬手中的蓝皮书册。
晗若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神色变得有些恍惚,害怕他继续刚才她离去时的话题。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喜欢看医书”雷凛然见晗若没有说话，继续说着，眼里似乎有着不相信。
晗若摸了摸袖子里的瓶子，喃喃开口道“只要是书上的东西，我都感兴趣。”
雷凛然挑眉，不置可否。
“有没有听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上的东西不一定全是实话。”雷凛然有意取笑她的孤陋。
晗若愣了一下，来到床边，抽出他握着的医术。
身为奴婢的她，她能走什么地方去?又怎么能感受到大千世界的美丽?
“这是我最不平的地方。”晗若开口，仿佛真的有丝怒气
“怎么?读书让你读到不平处?”雷凛然失笑。
“男子能行万里路，女子偏不行。”
“怎么说?”雷凛然有了兴趣，第一次了解到她的兴趣和她的观点。
“女德上面，总是要求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却没一本书教导我们该怎么摆脱……不幸和被人利用的命运”言语有些哀伤，说到最后，有雾气在晗若的眼里。